二伯母只得把找翠儿姐麻烦换成找二鬼哥麻烦,二鬼哥在路上看见二伯母,他火急火燎的有事情忙着,没有招呼她。
她一个生病的人心里很虚,觉得二鬼哥有心想气她,让她没有好日子过。
二伯母穿着一件没有扣子的烂袄子,戴着一顶有抓阄子的破帽子,她这样的装束不说话都把人吓坏了,何况她还一屁股坐到二鬼家门口的地下,哭喊着说她就要死在青木哥的手上了。
这下青木哥可慌了手脚,二伯母小鬼哭到后门口了,到家里来闹,是很不连忙来赔不是,二鬼哥说:“好伯母,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该死我这双眼怎么就这么拙呢,连一个高大的二伯母也看不见,我遭雷劈!”
二伯过来了,不问好歹,劈头给青木哥一个耳刮子。
二伯说∶“青木小东西,我看你是瞎了眼了,你说你为什么不把你二伯母放在眼里?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青木哥摸着被二伯刮疼了的头愣怔了一会说∶“二伯,我怎么做才合你的意?我自问没有得罪她老人家,她说我路上碰到她没有招呼她,难道这就是得罪她吗?如果这也是得罪,那我得罪的人就多了,我路上碰到六婶也没有招呼她,她要来拼我,我怎么办?”
二伯丝毫不软嘴地说∶“你还敢犟嘴,我把你扇死,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青木哥知道被二老头子打了就等于被鬼打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二伯在家族里打自己的侄子就像打牲口一样随便,他跟侄子们说∶“我打你怎的,不怕你翻了天,你有本事你打我啊。”
二伯吹牛的,你的侄子们都是些有教养的小字辈,要是碰到了蠢的死那样的小字辈,十个二老头子都被揍没命了。
青木哥不敢作声了,他还是自保为好,跟二老头子较劲,等于是以卵击石。
二伯母倒在地下不起来,娘亲来劝∶“二嫂子你消消气,我让你侄子过来给你打一顿,侄子跟儿子又差多少呢,如果是儿子做错了事你就不能原谅吗?”
二伯母说:“小稍子,我不会原谅你的,我就坐在你家门口,你把我打死吧。”
娘亲过来想拉她起来,她素性直挺挺地睡在地下。
二伯说∶“你们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二伯说不管就不管了,赌气地回去睡觉去了。
娘亲回到屋里跟儿子青木暗地里一思量,不得了,她是有心来磨我们家的,你二伯一辈子就知道在家里磨,出去他比谁都讲理,比谁都看开事,只要是家里人,他就犯糊涂了。
他家锅灶也没有,人又懒散,这家吃一口,那家吃一口,哪有吃得饱的,我们现在就答应送饭给她吃,看她回去不回去。
这时二鬼爸也干活回来了,看见自己的二嫂坐在家门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心地说∶“二嫂你坐在地下干什么?你起来吃饭,青木他妈赶紧给二嫂烧一碗吃的。”
娘亲打了五个糖水鸡蛋,端出来给她。
二伯母开头不吃,娘亲说∶“他二伯母,求求你啦,你吃一口,看在我的面子上,我跟你这些年叔伯妯娌没有红过脸,你就不能给我一个下台的机会?”
二伯母接了碗说∶“二鬼妈,我不是看在你和老五的面子上,这碗糖打蛋就是不吃。”
二伯母吃了之后,娘亲说∶“二嫂我送你回去,你要吃药,我不能留你在家,明儿个叫二鬼给你送饭。”
二伯母站起来了,二鬼娘搀着她,抖抖颤颤地回她自己的家。
二伯母这一招还真是灵啊,二鬼家给她讹上了,二鬼天天给她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