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玩着大辫子,上牙咬在下嘴唇上,羞羞答答地回答﹕
“相公,我是外地来的,我跟娘家一家人出来逃荒,被家里人狠心地丢了。”
说着二伯母就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二伯此时有点怜香惜玉,他说∶“你愿不愿跟着我。”
“愿意,跟着相公我可是一百个愿意。”
二伯凭空捡了一个内人,一般情况下,起码也要给二伯母娘家人几升米,但是二伯母娘家人把她抛弃了,也就不存在给米的这一环节了。
二伯捡了这个便宜,可以正好合适,他穷得实在拿不出米出来,我爸娶我娘还花了一斗小麦,他运道好着呢。
可是什么事情都是两个方面,有利也有弊,二伯看上去是白捡了一个内人,可是二伯母啥事都不会干,家里搞卫生烧煮吃她都是一窍不通。
公社干部下队到稻花香,指定要到二伯家吃饭,顺便观看一下二伯讨来的新媳妇。
二伯推辞不掉,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并派人送信,叫二鬼娘姜先银也过来协助二伯母,使这顿非凡意义的招待,博得上头领导的欢喜。
恰巧二鬼娘回娘家了,这顿饭只能靠二伯母自己来撑了。
二伯母对镜搽粉,精心打扮,一个半老徐娘的二伯母出现在客人面前。
可是她半天也没有烧出像样的菜来,连饭都夹生了。
蛮子真是糟糕透了,除了吃她还能干什么呢?
桌子上还有一泡鸡屎,她都不知道抹掉,锅台上的老鼠屎扫起来起码有四五斤,但她都没有清扫。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自家几个人眼睛闭着吃一口,也就算了,这是招待一帮讲究得要死的人。
这泡鸡屎恰恰还没被客人识破,以为是一团烂咸菜呢,这样也好,省得他们大惊小怪的。
二伯母炒的一盘韭菜鸡蛋没法下口,韭菜没有清洗干净,吃到嘴里如同嚼沙子,泥沙塞到了牙缝,很不好受。
起初是李书记夹了一筷头送到嘴里又吐了出来,其他的干部也觉得不对劲,只有二伯自己吃不出什么孬好。
二伯母说她在二伯家没有什么机会练习烧饭,他家油盐柴米四大缺,她烧不会饭不能怪她。
这是借口,找理由推脱自己的无能。
上面领导吃了一顿夹生饭,加上了带有泥块的韭菜炒蛋,使领导们谈起二伯娶的人,摇头视之。
二鬼当时听到这个被别人的嘴传得纷纷扬扬的话题,她认为有可能,据二鬼对二伯母的了解,她确实能干出这样的事。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就是韭菜沾了点泥吗?值得大家这么大张旗鼓造谣中伤吗?
这都是一般嚼舌头的人无事生非,他们捞不到上头到他们家吃饭,就损二伯母的光辉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