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老百姓呀!哎嗨吆呀!真有大干劲呀!哎嗨吆呀!农业学大寨呀!哎嗨吆呀!工业学大庆!呀哎嗨吆呀!水是庄稼的命呀哎嗨吆呀,一刻少不了呀!哎嗨吆呀!……
头一句是一个人喊,后一句是四个人一起喊,繁重的劳动在口号声中显得特别带劲,这活干得大伙儿喜气洋洋,劳动效率直线提高了。
歇工的哨子是陆队长吹的,他戴着一顶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铁帽子,看上去像铁人王进喜,很有派头。
大家一听到哨子响,人就僵硬在那里,挖土的歇了锹,傻站着,担土的正在路上走,也歇在路上,一屁股坐在土堆边。
有人去大缸里喝水,坝埂上置放的那口盛得下五百斤水的大缸边上挤满了人。
有专人送来的开水,在零下七八度的冷空气里早已变得彻骨寒凉,但干了重活的农人,身体如铁一般结实,喝一瓢冷水,补充一下消耗的能量。
有人从带来的盐蒲包里摸出来干粮咬上几口,工地上黑压压的人头都在四处晃荡。
只听见咕嘟咕嘟地喝水,咔喳咔喳地嚼锅巴,呱唧呱唧地说话。
锅灶边放着两桶井水,水上漂着一个葫芦瓢。
大锅头孙中前在露天下作业,一大盆雪滴红花菜放在一块石板上,为了防止落上了灰尘,上头用斗笠盖着,孙中前本人落得满头满脸都是草灰屑。
修水利搭配做饭这个便宜工作,一般人都是求之不得的,被孙中前这个滑蛋给争取来了。
孙中前本来也属于牛鬼蛇神之类的,这个家伙在历次运动中都巧妙地避过了。
就他这情况还日鬼弄棒的入了党,他究竟托了哪个人的情入的党呢?
这个家伙阴死阳活的,与王什芳好有一拼,都是以戳姻捣鬼为快事的人。
他搞什么单方治病,泡蛇酒,药草土方子,一点没有医学经验,大字还不识一个,也敢给人开方治病。
在给人治病的过程中,能把人家小夫妻挑拨得闹离婚,他在边上偷笑。
他老婆高德珍大娘,猪饲养员,又是一个有油水的工作,这个精明的老婆子一年偷杀了队里几头猪,谁也说不清楚,反正他家人吃得脸上都泛着板油的光彩。
有人说孙中前家的与二伯有一腿,二鬼认为也有可能,就二伯现在的情况,搭理几个姘头看来是就他自己心情来定了。
二伯啊你难道一个蔡以贵还不够,还要去招惹那些,顾得过来吗?
二鬼在弯塘埂挑萝卜樱,碰到二伯,穿戴得比较整齐,他好像做什么亏心事,贼溜溜地小跑,难道他是从蔡以贵家出来?
二鬼十分严肃地说:“二伯你给我站住!”
二鬼只是想试试他,如果他问心无愧,二鬼叫他站住,他可能不会站住,如果做了亏心事,可能二鬼一句站住,使他心虚。
果然他是心虚了,他站住了,不自然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就像是撬了人的门锁,被人当场拿获,二鬼就猜到十有**他是去乱搞男女关系了。
这时候作为侄女的二鬼,就毫不客气地批评他一顿,她颇有威信地说“:二伯啊你干啥子来的?又去会哪个人了?我娘说你迟早要吃她的亏,女人是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