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把一截猪肠和一坨肉撂给英子,二鬼就不信你是咬钢嚼铁的布尔什维克,给你开个荤,保险你同意二鬼跟着你了,没你亏吃的。
英子把肉放煨罐里煨了,说给她爸吃。二鬼想你给谁吃是你的事。那截猪肠她把它用皂角水揉在上面,搓洗了几遍,放了几颗辣椒炒了一盘,邀请二鬼在她家吃饭。
二鬼没有吃,二鬼即使想吃也克制一下,这是二鬼送给她的,她如果吃了就等于冲淡了她所送给她的礼物,使二鬼有求于她的打了折扣,干脆还是忍着吧。
这次英子果然带上二鬼了。她说“二鬼真给你缠的没门,五妈要怪我,你别说我带你来的,你就说了自己偷着来的。”
“放心吧英子姐,我说你死活不给二鬼来,是我自己死皮赖脸要来,公社和县里我都是熟门熟路了,公社大礼堂二鬼也进去过的。”二鬼跟英子说。
公社那辆带挂小手扶冒着浓烟来接演员和道具,红色的拖拉机就像二鬼也帮着他们上车,纸扎的花船,砍青稞的纸镰刀和小花篮……
道具都放到了带挂的车厢,演员们挤到了拖拉机的车厢里。
二鬼也挤在英子的屁股后面,如猫一样蜷缩着,唯恐二鬼姐二鬼哥发现二鬼不在家,跑过来把二鬼逮回去了。
二鬼哥和二鬼姐明知道二鬼喉嗓好,唱歌对二鬼来说是有前途,为什么不给唱呢,二鬼就纳闷了。
拖拉机正在开动,二鬼发现二鬼哥二鬼姐来了,二鬼一下子钻到人缝卧倒,英子把大半个身子来遮蔽二鬼,二鬼总算逃过了哥姐的魔掌。
呵呵找不到二鬼了吧,二鬼情愿少上两天学,也要跟戏班后面混两天,搞的好她以后走唱戏的道路,与你们屁事相干。
拖拉机这个狗东西着实颠仆得厉害,只要是跟二鬼年龄差不多大,的,一定对拖拉机不陌生。
稻花香通往麦田镇的道路坑坑洼洼,人颠仆得上蹿下跳还是小事,道具被颠仆得七颠八倒的,事关重大。
为了讨好戏班这帮人,二鬼只好去代挂箱里照顾道具,把容易被颠坏的道具用手按住。
拖拉机红色机头如瞎马一般的乱闯,油箱里滚烫的水溅得满地都是,每扎进一个大坑,就像瞎马失足成千古恨一般地失落,二鬼都使劲地把道具按住,就算自己碰到了车厢边缘,碰得鼻青眼肿,也把道具照顾得没有什么闪失。
二鬼这一举动感动了其他的演员,大家都对英子带着二鬼的反感淡漠了些许,这为二鬼在戏班里落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样板戏团到了公社,头一场演出即将拉开序幕。
演员们都在化妆了,对着镜子涂脂抹粉,一个个像刷墙一样往脸上涂抹。
二鬼呢,当然是打杂了,二鬼把他们布置板凳,边缘是拉二胡,敲锣打鼓的座位,二鬼这边摆好,操台锣急急如律令地紧锣密鼓地敲响了。
一行领导迈着大小均匀的步伐进入了大礼堂,音乐响起,《庄歌》的旋律让人兴奋,观者陆续进场,就像鱼挨个入进池塘。
先前一排是领导们观赏的位子,已经被二鬼摆上了大板凳,长条桌上摆上瓜子和花生。
来了几个大干部,连李书记都排在最后,看来级别都比李书记高。
挨次下去的是农业学大z积极分子进场,在领导们的后面就坐,再就是赤贫农就坐,接下来就是群众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