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伯想女人想疯了,经常一个人去井边找龙王女儿约会。
四伯说他见过龙王女儿,龙王要招四伯做女婿,四伯不愿意。
人家说龙王的女儿肯定有姿色。
四伯说一点都不好看,满脸大麻子。
人家都知道,四伯说的是假话,他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四伯怎么会娶四伯母这样一个精神病女人呢?
四伯母是个寡妇,比四伯大了十来岁,带来三个拖油瓶,都是精神病患者,四伯母也是精神病。
一般有眼光的人打死也不会要这样的女人,但四伯跌断了腿之后,就不问孬好娶了这个女人算了。
胡二鬼与娘亲一起去他家织布,四伯一家在吃早饭,四伯母的三个拖油瓶匀好﹑来胜﹑直姐﹑姐弟三个都端着饭碗蹲在门槛边喝粥,来胜拖了一块腌黄瓜,咔喳咔喳地叫。
伯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吃细一点省着吃,不当家不知道精贵东西。
稀饭绿茵茵的,二鬼闻着了直咽口水。四伯见了二鬼,也不问二鬼吃过了没有,她多么希望四伯叫二鬼吃一碗粥,二鬼从家里来的时候,就吃了一节烧芋头。
四伯没有叫二鬼吃粥,这一点让二鬼对他之前的好感打了一个折扣。
四伯母斗鸡着眼,端着粥碗跟二鬼娘谈她家的神经病孩子,她吃亏就吃亏在生了这些神经病孩子身上,特别是匀好,这年把见着谁打谁。
匀好喝粥,眼睛直直瞅着二鬼,使她有些害怕,这个家伙冷不防从后面给二鬼一闷棍,那就惨了。
在四伯家织布这会子二鬼是提心吊胆的,好在匀好喝完了粥,把碗一扔,唱着《国际歌》,走了出去。
他这样的人出去,十有**是要闯祸的,四伯目送他出门,眼里露出一缕残忍的光芒,那时四伯就有杀掉他的想法了。
二鬼家这些棉纱够四伯织半天了,四伯将棉纱上到架上,织布机发出来咔吧咔吧的声音,棉布从架子上淌了下来,严严实实的。
四伯织布的时候,眼睛眯缝着,就像是在经历着特大的享受,可想而知他已经把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织好布以后,二鬼娘问四伯要多少钱?四伯说自家人不能要多,给二块八吧,一般外人就要三块啦。
四伯啊,你真舍得要,二块八还说少要,半天的时间你挣了二块八,你一天要挣多少钱?你挣别人的钱二鬼不管,你不该挣我家这么多吧?
二鬼也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鸣了一会不平。
二鬼跟娘亲把刚染过的湿布码好放在箩筐里,四伯家的中饭已经熟了,锅里有蒸肉的香气。
四伯母从河边一个菜篮里抓了一大把芽菜,二鬼看到她眼角上有一团黄豆大的眼屎,二鬼担心她正在烧饭时会被蒸汽一熏掉进锅里,即使掉进去了又能怎样,还是好吃的。
四伯母还会种芽菜,在篮底里放一点草,把泡开的绿豆撒上去,记住每天浇水,一个星期就成了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