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二伯跟蔡里贵俩个情到浓时,分手时还要唱《十八里相送》,唱得难舍难分。
老陆扔掉饭碗,遵照二伯的吩咐,给他们派活路。
“小江你们车水会不会干?”
小江抓抓头,不好意思回答,他确实没干过这活,不可能说会干。
不管你会干不会干,反正你要干活,队里不可能养活你们几个老大大。
老陆亲自把水车送到白水塘埂,有本队技术员王志平指挥他们操作。
两张水车有王志平带领小队几个人安置好的,四个车摇把发给他们一人一个。
王志平给他们做了示范,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这个活我们队傻子都会干,你们应该会的。”
这几个家伙不知道深浅,大包大揽地说自己会了。把我们安排的是傻子都能干的活,那不是太小瞧我们知识青年了吗?
当时他们还有点不服气,就你农村破活,还能有什么花头,多使力就对了。
这活看似简单,实际上生手不会使力,使了蛮力,就能把水车给使坏了。
这四个家伙第一天干活积极性比较高涨,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新鲜感特别的强烈。
四个人两张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犹如水瓢刮着缸底,犹如命运敲响的警钟。
他们开头还慢慢地摇车轴,越摇越有趣,越摇越来劲,身体里一股蓬勃的力量生发了出来,就像早上**点钟的太阳。
一旦摇到兴起,四个家伙发疯似地乱摇,两张水车比赛着车速,哪一张都不甘落后,水车由吱吱呀呀变成嘎巴嘎巴,犹如穿云裂锦一般咔喳一声,两张车一前一后停止了叫嚣。
傻了,闯祸了,那姓陆的老秃驴,不会轻易饶了他们,赶紧躲起来吧。
这四个家伙躲在麦田里不敢回去,到了晚上老陆到大队部找他们,一个鬼花没看见,只得到现场去找,发现水车被毁了,水一点没抽上来。
这把老陆秃疤都气紅了,尼玛你几个混账东西,把我队桐油油过的水车给毁了,我叫你们赔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这些狗娘养的不会不知道吧?
四个下放学生就躲在附近麦田里听得一清二楚,暗忖这个老秃头果然要惩罚他们的。
下放学生凭空不见了,队里出动了不少民兵四下寻找,他们真要是想不开寻死了,稻花香生产队是要受到损失的,之前在x里那些光荣可能都要抹杀了。
初夏的夜晚,高远的天空闪烁着几颗星星,就像高贵的女人胸口戴的珠宝,夏虫和青蛙叫得欢畅,稻花香生产队的田野里,一盏盏手电筒如鬼火一样一明一灭,人的骂声如潮水般在空气里碰撞。
躲在成熟小麦的麦田里的四个鳖羔子唯恐越不出来,越激起愤怒,就从一片焦黄的麦秸里冒了出来。
搜寻队人看到了—在那里,从麦田里出来了,这几个鳖羔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