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天,童贯的回信来了。
在说了一些片汤话和不疼不痒的赞美之后,他在信中说要让种师道到延安府去见他。
种师道皱了皱眉,他的捷报里不仅是通报打仗的情况,还请示童贯是否继续乘胜追击,攻打西夏的重镇洪州。
但童贯在回信中只字未提攻打洪州的事,这让种师道有些难以接受。
他一言不发地上了马,叫上顾千帆,准备一起前往延安府,顺道把叛讲李讹移押回大宋。
他们正准备出发时,却正好发现武柏正打着哈欠走出营帐。
于是顾千帆二话不说,将武柏连推带搡地扔上了马,带着他一起前往延安府。
一路奔驰之后,他们来到了延安府。
经过通报之后,武柏终于见到了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童贯如今也已经六十出头,生的威武雄壮,乍一看倒是有几分英雄气概。
而且他身上龙气环绕,浓度堪比秦桧。
但他与蔡京沆瀣一气,为害朝堂,令人十分之不齿。
种师道怎会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但如今他是主帅,自己只是他的副手,所以他只能微微躬身:“童帅。”
童贯点点头:“种将军,你八日拿下臧底河城,着实是打得漂亮。”
话虽如此,但他脸上却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
种师道说了两句片汤话,便开口道:“童帅,我们既然拿下了臧底河城,为什么不趁着西夏军立足未稳,继续进攻洪州,扩大战果呢?”
童贯伸出手虚按了一下:“种将军,你要冷静。在我出征之时,官家就有过嘱托,要求我们一定要谨慎。”
种师道开口:“可是,如今西夏前任国主刚刚暴毙,名帅李察哥也已经阵亡,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一旦西夏缓过这口气……”
童贯打断他:“种将军,实话告诉你,我们此次的目标本来就是臧底河城。拿下这个据点,我们就扼住了西夏的咽喉,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种师道还想说什么,却被童贯制止:“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官家接下来的主要目标,根本不是西夏!”
种师道一愣:“官家的想法是……”
童贯笑而不语。
种师道脑中灵光一闪:“是辽国?”
童贯点点头:“燕云十六州一直是我朝心病,如今辽国积弱,北方又有金国崛起,正是我们趁机夺取燕云十六州的好时机。”
种师道大惊:“童帅,这万万不可!”
童贯皱了皱眉:“怎么?”
种师道知道这会惹得他不快,但他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开口道:“金国残暴远胜于辽国,如今辽国还是挡在我们与金国之间的帘子,如果我们主动与之交战,那就相当于主动掀开这道帘子,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武柏忍不住暗自点头,种师道作为当世名将,眼光的确有过人之处。
但童贯却冷下脸来:“种将军!你这是在怀疑官家的决策?”
种师道神情一滞,语气转低:“下官不敢。”
童贯冷冷道:“种将军,请回吧!”
种师道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神情失落地拱了拱手:“下官告退。”
一旁的武柏看在眼里,内心也泛起了冷笑。
有此等草包皇帝和权臣,北宋如何能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