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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平放下酒杯后,有点玩世不恭地说:“跳龙门的味道我知道,而钻狗洞是什么感觉?现在我也深有体会。你们不要再叫我什么狗屁区长不区长了,我现在是个罪犯,能在外面多混一天算一天,坐牢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可是不过怎么办呢?对人生,我算是彻底想穿了,也看穿了。来,再弄一口,我已经很难喝到这种好酒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干!”
蔡纲才放下酒杯后说:“邹兄,你出来后怎么去了那家公司?他们请你去的?”
邹平转着空酒杯说:“请我?现在谁会请我?我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兄弟,在那家公司当副总,手上有点权力,就给我安排了。再说以前我当副区长时,他们那个创意园项目是我管的,大家彼此也算熟悉,我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说实话,当时我也不敢瞎弄,他们的国外背景很硬,区里两任书记都很重视他们,还有《日报》那样的大媒体参与在里面,我是不会自己去找麻烦的。”
蔡纲才说:“你认识的是那个姓陆的吧?你们原来不熟吧?听说那个姓陆的当时没太把你当回事,有这个事情吗?”
邹平表情不屑地说:“你听老苗说的吧?他知道个屁!我一个副区长如果什么都让手下知道,我还怎么做领导?他要是哪天不高兴了,和我弄翻了,那我怎么办?所以当时我亲自去那个公司时,事先我就和小陆子商量好了,把老苗赶到会议室去等着了,因此我们谈了些什么?老苗根本不知道,这个他不会对你蔡先生说了吧?”
蔡纲才说:“邹兄真是个有心机的人,不简单哪。”
邹平露出了自得的神态:“我在官场这么多年,脑子不够用能升上去吗?这一次要不是老苗那个瘪三瞎搞,我会翻船吗?算了,不说了,这也是我自己的命。”
阿胡子插话道:“本来我们都以为你会判得很重,结果最后只判了七年,你运气还真是不错。”
邹平吃了口菜,然后点上香烟后说:“我坦白从宽,我牢底坐穿,这可能吗?你老王托我办事情后给的钱,反贪局没找过你吧?我要是坦白了那几笔钱,多吃五年官司跑不掉的吧?我和小陆子曾经搭过的积木,要是被他们掌握了,或者我自己坦白了,那我得判无期,甚至杀头也不一定。告诉两位,在大陆笨蛋是做不了官的,那些出事后被重判的官员都是彻底的笨蛋。妈的,老子吃这七年官司,还是苗柏根检举掲发的结果,他想要立功,最后立成了吗?我要像他一样又是坦白又是掲发,他早就被判掉了,十五年以上的官司绝对逃不掉的。”
蔡纲才听罢,一边招呼邹平吃菜,一边说:“邹兄有什么新的打算吗?不想再干点事情?”
邹平无奈地说:“还能干什么?没什么可以干啰。我现在除了能晚上还能干干老婆以外,连别的女人也干不到了,还能干什么?太平点吧,能够不被他们再弄回去坐牢,才是我的头等大事,好在糖尿病是看不好的,我就想办法这么混着。再说了,我现在这种身份,也不能干啥了?就是我还藏着点钱,可是也不敢拿出来呀,有谁肯给我出钱吗?人情薄如纸哦”
蔡纲才端起酒杯说:“邹兄是个人物,佩服。来,我们再喝一口。”
三个人无语地吃了一会儿后,蔡纲才说:“以邹兄现在的处境,与大陆的人再一起做事确实不太方便了。不知道老兄考虑过和海外的人合作吗?你当官多年,关系不少,而且你进去后又没有伤害到别人,人品放在那里,就凭这一点,别人是会有信心与你合作的。”
邹平又点上香烟后说:“蔡先生,这些都没用的。富在深山有远客,穷在闹市无近亲,我今非昔比了。要说别人对我客气点是有可能的,毕竟我没有害过或者出卖过别人,但要说到干事,挣钱,那我是不会做自己骗自己的白日梦咯。”
蔡纲才劝说道:“你邹兄的人脉关系就是本钱,尤其我们这种台湾来的人绝对需要关系的,大陆的事情离不开官员的帮忙。我有个好朋友最近要在江东搞项目,那里你应该有不少关系吧?那个曹什么辉就是你们区里调过去的,对吧?他现在是江东很重要的长官之一,听说分管的都是要害之事。还有那个何亦平,是你们老书记吧?你应该有机会和他们说上话的吧?”
邹平似乎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说:“你朋友想达到什么目的?我有多少好处?要是条件合适,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好处不大,那就算了,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蔡纲才说:“我约那个朋友和你一起吃个饭,相互坐下来聊聊可以吗?”
邹平斟酌着说:“小范围可以的,要是人多了,我可不去。再把我弄进去就好玩了,我不做作死的事情。”
蔡纲才笑笑说:“就我们三个人,老王也不参加,这可以吧?”
邹平说:“行吧,我先听听条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