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野站在地上,只看到一道光芒从花瓣凤凰头部侵入,隐隐能看到从花瓣凤凰体内穿过,眨眼之间,光芒从花瓣凤凰尾部穿出,飘浮在空中,变成了一个绀蓝锦袍的俊美男人。
洞穿花瓣凤凰,贺兰月烬站在空中,头都没回一下,衣袂飞扬,凌厉霸气,森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空中金服白发的人形凤凰虚影。
贺兰月烬身后,花瓣凤凰停滞不动,一瞬后,倏然崩散,漫天花雨纷飞,如此唯美的场景,却难掩冷冽的杀意。
贺兰月烬对面,凤凰倨傲不屑,他冷哼一声,飞身亲自与贺兰月烬打斗,二人激战间余波呈圈状扩散,但幸好都被灰色结界阻拦。
莲花刃破空回旋,斩断了凤凰一缕白发,凤凰勃然大怒,当即尖啸一声,恢复原型,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金凤。
但金凤也是虚影,凤凰早已失去肉体,魂魄也才苏醒不久,不然贺兰月烬不一定打得过,毕竟凤凰曾也是顶尖强者。
结界中,巨大的金色凤凰翅膀一扇,数金色羽毛射出,金羽密密麻麻,锋利比,贺兰月烬不停躲避或打碎金羽,可耐不住数量太多,法完全防控。
金色的羽毛在贺兰月烬的腿脚手臂纷纷掠过,只要一经过,就带出一条血口子,贺兰月烬的衣服被划得破烂,身上弥漫出血腥味,但贺兰月烬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眸光越发森冷。
地面上,顾星野急得不行,见贺兰月烬受伤,他目露凶光,恶狠狠道:“破凤凰,小爷要你好看!”
凤凰是宋氏王朝的供奉,顾星野不想闹得太难看,可贺兰月烬一受伤,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顾星野神色阴沉,左右看了看,身影倏然消失在了原地,
空中,一支金羽从贺兰月烬脸侧擦过,瓷白的脸颊立马一道血迹,伤了贺兰月烬的脸,那巨大的凤凰虚影得意地仰头啸了一声,似是嘲讽和轻蔑。
贺兰月烬目光狠厉,神情肃杀冷漠,他毫所谓地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微勾唇角,眸中露出兴奋杀意,瓷白的脸染着血,如此一笑,有种妖异的美感。
贺兰月烬放弃防守,不顾自身受伤,直直向着那巨大的凤凰虚影袭去,气势如虹,快出残影。
见贺兰月烬如此攻势,凤凰惊得迅速后退,翅膀扇动,结界内狂风吹卷。
逼近的同时,贺兰月烬动心起念,莲花刃从侧面朝凤凰虚影掠去,凤凰闪躲,趁此时,贺兰月烬一脚蹬在凤凰翅膀上,飞身落在凤凰头顶,单腿跪着,狠狠抓住了冠羽。
凤凰尖啸甩头,想把头上的人弄下去,贺兰月烬死死抓稳,一只手灵气凝聚,一掌毫不留情狠狠拍下。
头部中了一掌,凤凰昏沉,驮着贺兰月烬重重落地,落地的瞬间贺兰月烬顺势一个滚身,卸去所有力道。
凤凰变成人形伏在地上,衣衫凌乱,白发垂在满地花瓣中,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贺兰月烬,倨傲道:“有几分本事,但也不过如此”
说罢凤凰一拍地面飞起,再次朝着贺兰月烬冲去,贺兰月烬捂着胸口微微喘息,手一指,莲花刃迎战而上,接着贺兰月烬也想飞身应战。
就在这时,旁边粗大的红漆柱子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贺兰月烬的手臂,将贺兰月烬拽过去,阻止贺兰月烬应战。
柱子后,是顾星野,贺兰月烬微微皱眉,不悦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躲出去”
顾星野摇摇头,道:“阿烬,现在你不用时时保护我,我能帮你的,不信你看”
顾星野扬了扬下巴,贺兰月烬顺着看去,只见地面浮出一层淡淡的金色火焰,金色火焰迅速上升,将空中与莲花刃缠斗的凤凰包裹在了里面。
顾星野抬手擦了擦贺兰月烬脸上的血迹,心疼道:“疼不疼,这破凤凰,就是嫉妒你好看,咱们抓住他好好收拾”
顾星野只是想用混沌金焰禁锢凤凰,可谁知,凤凰的反应出乎意料。
混沌金焰中,凤凰已经顾不了和莲花刃缠斗了,看到混沌金焰,凤凰目眦尽裂,漂亮的面容微微扭曲,怒吼道:“是你,又是你!”
凤凰的吼声愤怒至极,但又夹杂着掩不住的恐惧,眼神嗜血疯狂,但声音又隐隐颤抖,情绪很是复杂亢奋。
见此,顾星野和贺兰月烬都不明所以,顾星野手掌抬起,手缓缓握拢,空中,混沌金焰也缓缓收紧。
凤凰现在显得很不正常,他似乎忘记了反抗,见到混沌金焰收缩靠近,他双手抱头,咆哮道:“别过来,别过来!”
可混沌金焰还在靠近,凤凰竟然化作一道金光,蹿入了飘浮的莲花刃中,想以此躲避,他似乎怕极了混沌金焰。
混沌金焰收缩成一小团,刚好把莲花刃包裹住,贺兰月烬抬手,莲花刃回到了他掌间。
看着贺兰月烬掌上被混沌金焰包裹的莲花刃,顾星野说道:“喂,臭凤凰,你快跟我家阿烬道歉,道歉就让你出来”
莲花刃旋转着,微微震动,发出凤凰失控的怒吼:“滚,滚,他们都死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顾星野和贺兰月烬对视一眼,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凤凰在说什么,顾星野试探问道:“凤凰,谁死了?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凤凰的害怕明显不只是畏惧于混沌金焰的威力,还掺杂了太多未知的情绪。
毁坏的御花园里,顾星野问了好一会儿,却什么都问不出来,有混沌金焰在,凤凰很不正常,似乎失去了理智。
顾星野不得不撤了混沌金焰,他敲了敲莲花刃,喊道:“凤凰,你出来”
莲花刃沉寂许久,像是凤凰在冷静,一炷香后,莲花刃才传出凤凰的声音,不过声音很惊恐,喊道:“你们做了什么,我怎么出不去了???”
顾星野皱眉,指尖点点莲花刃,说道:“耍什么花招,快出来,这是我家阿烬的武器,你可别赖着不走”
“谁想赖了,我真出不去了!”
凤凰的声音很慌张,不像是假的,顾星野看向贺兰月烬,小声问道:“你动手脚了?”
贺兰月烬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顾星野和贺兰月烬研究良久,却没有找到凤凰出不来的原因,更别说放凤凰出来了。
两人一筹莫展,这时,顾星野的手腕震了震,他手腕内侧有一把黑色小刀的图样,是斩魂刃在提醒顾星野。
得到提醒,顾星野迟疑道:“阿烬,你试着召唤一下”
贺兰月烬面露质疑,但他也照做了,动心起念,就见一道金光脱离莲花刃,落在地上化成了人形凤凰。
三人面面相觑,场面安静又尴尬,凤凰看看自己,又看向对面两人,斥道:“你俩使了什么阴招?”
贺兰月烬也很疑惑,看向顾星野,以目光询问。
顾星野神情奇异,吞吞吐吐道:“这、这…居然真的可以啊,我说了你们都要冷静啊,凤凰…凤凰应该是成了莲花刃的器灵了,所以受阿烬你的召唤”
此话一出,凤凰怒目而使,抬手抓住顾星野的脖领子摇晃,怒吼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器灵,谁是器灵??!”
见凤凰使劲摇顾星野,贺兰月烬不悦,动心起念,道:“定”
命令一出,凤凰立马动不了了,当真受贺兰月烬的控制。
顾星野解释道:“阿烬,可能是混沌金焰,刚刚把凤凰魂魄和莲花刃融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但是已经这样了…怎么办?”
贺兰月烬看向凤凰,走到凤凰跟前,仔细打量,然后嫌弃道:“丑,不要”
贺兰月烬报复心很强,刚刚凤凰害他受伤,知道凤凰在意外貌,他就偏偏要说凤凰丑。
凤凰的模样已是千万里挑一,却被贺兰月烬这样羞辱,但他又动不了,气得牙痒痒。
事已至此,凤凰成为器灵已是不争的事实,经过一番打斗,凤凰的身影都淡了些,不得不回到莲花刃里修养。
没有了凤魂环,凤凰以莲花刃作为归宿,也算是不的替代。
莲花刃本就是上品灵器,如今偶然有了器灵,会强于普通的上品灵器,且凤凰不弱,以后慢慢恢复,莲花刃可能会限接近于神器,表面看起来是上品灵器,但实际力量可以与神器一拼。
几天后,凤凰恢复了些精神,再次现了身。
顾星野和贺兰月烬暂住在临安宫,两人坐在桌旁,凤凰坐在桌子对面。
凤凰盯着贺兰月烬看,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咂舌,时而叹息,贺兰月烬回盯着,目光冷静漠然。
好一会儿,顾星野伸手在凤凰和贺兰月烬中间晃晃,不悦道:“阿烬,我还在呢,你这样盯着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贺兰月烬拨开顾星野的手,冷冷道:“别捣乱,我倒要看看他要作什么妖”
凤凰不悦道:“什么作妖,我可是神兽,我就是不信能有人比我好看,如果你承认你比我丑,我就诚心归服”
“嗯,好,我比你丑”
贺兰月烬平静回道,凤凰诧异,眉头皱起,迟疑道:“不是,你这就认了?不狡辩狡辩??”
“嗯,认了”
贺兰月烬根本不想和凤凰比美,他觉得男人外貌不重要,他还不喜欢长成这样呢,这副外貌太容易惹麻烦,顾星野就是最大的麻烦,顾星野这个耻之徒当初不就是贪图他的皮囊嘛。
顾星野不知道自己被贺兰月烬暗暗骂了,还一脸茫然地看着贺兰月烬和凤凰。
凤凰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贺兰月烬都承认丑了,他却没有一点胜利的愉悦,好像…被敷衍了?
接下来几天,贺兰月烬允许凤凰自由进出莲花刃,不怎么管束,只是他也不怎么搭理凤凰,反倒是凤凰,时不时盯着贺兰月烬看,在一定程度上,贺兰月烬凭美色又征服了一个人。
当然,凤凰重貌,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邪恶的想法,他有时还盯着贺兰月烬想,心想,有长成这样的主人,似乎也不亏。
不像顾星野,也时常盯着贺兰月烬看,顾星野却满心想着,好烦,阿烬为什么要穿衣服,又想到一个新姿势,好想和阿烬试试……
凤凰和贺兰月烬之间不再剑拔弩张,关系逐渐缓和,凤凰不再满是抗拒之心,和莲花刃契合得很好,莲花刃不像凤魂环那样脆弱,凤凰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寄宿体。
翌日,勤政殿里,宋蕴之向凤凰行跪拜大礼,凤凰抬手点在宋蕴之眉心处,感受片刻,叹息一声,惋惜道:“果然没有修行缘分”
说罢凤凰走到旁边坐下,问道:“你可知道宋惜缘?”
宋蕴之恭敬回道:“宋惜缘乃我朝开国先祖,八百年前就已经仙逝了”
“八百年,时间过得可真快,惜缘,这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他当初为了我,自毁修行,还自甘受咒,把后辈子孙的机缘都赔了进去,惜缘二字,不知道他是顺应,还是违背了”
听得凤凰惆怅的叹息,宋蕴之问道:“先祖,我朝的图腾是凤凰,应该就是为了念着您”
“我不是你的先祖,但宋惜缘应该是为了我才把凤凰当做图腾的,你是他的子孙,只能做凡人,却也能做得人间帝皇,宋氏确实是我手下最出色最忠诚的战将,只是世事变迁,如今我只剩一道虚魂,他们都不在了…”
凤凰感慨颇多,没有人知道凤凰曾经经历过什么,顾星野和贺兰月烬坐在旁边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扰。
叹息几声,凤凰转而自乐,对宋蕴之道:“我算不得你的先祖,但惜缘的子孙我不会薄待,过来,送你百年寿命,你们法修行,送你这个再合适不过”
宋蕴之过去跪下,凤凰把手放在宋蕴之额间,一阵金光从凤凰的手臂缓缓进入宋蕴之的脑袋,完成后,凤凰把手放下,宋蕴之额间出现了一个金钿,和凤凰额间的金钿一模一样。
凤凰看宋蕴之的目光居然有几分慈祥,说道:“也许现在你可以勉强叫我一声先祖,给你一些我的力量,好好活着,即使只做凡人,宋氏也非池中之物”
宋蕴之叩头谢恩,能得到凤凰的认可,他的皇帝之位再人可动摇。
离开勤政殿,顾星野问道:“凤凰,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肉体没了,又为什么那么怕混沌金焰?”
一提到混沌金焰,凤凰马上炸了,一把掐住顾星野的脖子将人按在旁边的柱子上,狰狞问道:“我还没问你呢,说,你为什么会有混沌金焰?”
顾星野窒息脸色涨红,贺兰月烬一脚把凤凰踢开,蹙眉斥道:“谁允许你掐他的?”
顾星野眼神一转,顺势往贺兰月烬身上倒,装得一副娇弱力的样子,眼泪汪汪,咳嗽道:“咳咳咳…阿烬,疼…”
贺兰月烬扶着顾星野,强势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他不敢”
凤凰大大哼一声,气得肩上的羽毛都掉了一根。
回临安宫的路上,顾星野灵机一动,用激将法让凤凰说出了原因。
原来,凤凰的肉体就是被混沌金焰烧没的,那一次,凤凰以为自己会死在混沌金焰中,宋惜缘想尽办法才保下了他一缕魂魄。
都说凤凰浴火重生,确实如此,在别的火焰里,凤凰都能如鱼得水,可混沌金焰不一样,太过霸道,凤凰根本来不及浴火重生,肉体就被焚毁了,灵魂也被灼烧。
死亡的恐惧和灼烧灵魂的痛苦给凤凰留下了莫大的心里阴影,以至于数百年后,遇到混沌金焰也会失控。
八百年前,执混沌金火的是一个叫古胤的男人,古胤与整个凤族同归于尽,从此以后,凤族凋零,混沌金焰失踪。
时间一晃,八百年过去,物非,人非,在这陌生的世间,凤凰其实很孤独。
听得凤凰的过往,顾星野好心安慰,却只得到两记白眼,因为混沌金焰的关系,凤凰看顾星野很不爽。
凤凰回到莲花刃,安安静静地做个器灵,其实做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什么人什么事都是陌生的,全都关紧要,还不如睡觉,当初对贺兰月烬有敌意,也只是想找点事解解闷。
回到临安宫,顾星野和贺兰月烬坐在桌边,顾星野剥着桌上的葡萄,问道:“阿烬,咱们过几天就要走,凤凰也只能跟着你,我怎么跟宋蕴之说啊?”
说罢顾星野把剥好的葡萄喂到贺兰月烬嘴边,贺兰月烬张嘴吃下,回道:“直说”
“把人家祖先带走,好像有点不道德”
“不然你还想怎样?”
“哎,算了,等走的时候再跟宋蕴之说,反正凤凰想走也没人敢有意见”
说罢顾星野又递了一颗葡萄过去,贺兰月烬推开,道:“不吃了”
“剥都剥好了,乖,再吃一颗”
“不吃”
“阿烬,快点嘛~吃掉!”
顾星野撒娇,贺兰月烬法,他张嘴一口咬住,将葡萄连带顾星野的手指都咬住了,舌尖一卷,将葡萄卷走。
贺兰月烬只是报复性地想咬顾星野一口,可谁知顾星野误会了,他选择性忽略手指的疼痛,只感觉到指尖被舌尖舔得痒痒的,他一下子眼神就不对了。
顾星野看了看桌上那颗颗饱满晶莹剔透的紫色葡萄,目光幽深道:“阿烬,这么好的葡萄,可不能浪费…”
贺兰月烬还不知危险将近,嫌弃道:“你自己吃”
顾星野突然站起,将贺兰月烬拦腰抱起,贺兰月烬单手抓住顾星野的肩膀,一个利落翻身从顾星野头顶翻过,轻盈落地,斥道:“小兔崽子,做什么!”
顾星野拉住贺兰月烬的手臂将人往墙上一甩,迅速压上去,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吻上,边吻边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