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边电光闪闪,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狂风大作,天空就像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从里面倾泻而出。
土坯屋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地面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院落中的沙枣树在狂风下呼呼的摇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在厨房躲雨的公婆和淼淼三人的神色都很凝重而紧张,一向不抽烟的公公,从厨房小桌抽屉里拿出一盒招待客人的香烟闷头抽了起来。
婆婆焦灼不安得对着闷头抽烟的老伴提醒道:“露露是个孕妇。”
神色慌乱的公公赶紧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碎了烟头,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黑着脸不眨眼得望着屋外的瓢泼大雨。
一向遇事不急的婆婆也一反常态,一会儿来到西边窗户边透过窗户仰望着天空,一会儿来到门口望着豆大的雨点溅起的水花。
就连刚才还嘻嘻哈哈的淼淼坐在凳子上不时给露露挑着鱼刺,坐立不安得望着屋外的天气。
从小在城市长大对农村生活常识是一窍不通,在生活上憨傻的露露明显感觉出厨房氛围中的凝重。
她傻傻得望着身边三位亲人忧心忡忡的神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刮风下雨就把他们弄得紧张兮兮的。
暴雨下了十几分钟就停了,只见脸色凝重的公公长长吐了一口气,不顾外面的泥泞,跑到院子中央望着西边的天空,看着雨过天晴的天气,像个孩子般开心得扬声道:“老婆子,天晴了,没事了,这疙瘩黑云被风刮走了。”
如释重负的婆婆对着一脸喜悦的淼淼,身心疲惫得说道:“儿子,妈妈有些累了,回屋休息了,你赶紧让露露也回屋休息吧。”
望着婆婆佝偻的背影走出厨房,露露这才开口问起继续吃火锅的淼淼,“老公,刚才咋回事呀?你跟爸妈紧张的要命。”
“哎,你不知道,我们都担心下冰雹呢,前年一场冰雹让咱家损失不少,西边一家种冬麦的人家,1200亩冬麦被那场冰雹砸的精光,冰雹刚停下,他们俩口子在地里看了一圈后,老婆直接跑到宁西河投河自尽了。”淼淼深情泫然得说道,“农民种地风险大,太脆弱,经不起恶劣天气的折腾。”
“啊---”露露心里一揪,秀眉紧蹙,张着嘴巴匪夷所思得问道:“那家妻子为啥投河自尽了?”
“听说他们贷了80万元种的地,一场冰雹砸的血本无归,一时想不开就走了绝路。”淼淼伸手摸摸露露眉宇间的小疙瘩,安慰道:“老婆,快吃吧,吃完了睡觉。”
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一向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露露感同身受得理解了农民的疾苦和心酸。
那天傍晚跟爸爸喝酒促膝交谈的第二天,淼淼彻底消除了往日内心里对爸爸在忽视妈妈导致病情加重之事些许的责怪和埋怨。
半晌午,露露躺在小屋的床上静静看着研究生课本,淼淼做完一套《申论》试题后,来到厨房开始收拾两条新鲜的野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