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厨房里,秦封在水池边杀鱼,地上放着几个白色透明盒子,里面最少有上百条鱼。
他卷着袖口,一手按着活蹦乱跳的鱼,另一只手拿着刀,拍鱼头,刮去鱼鳞,开膛破肚,再挑出内脏,这一套动作极为流畅,赏心悦目。
秦封把鱼拿到水龙头底下,冲洗干净上面的血污,摆放起来。
外头,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完蛋了,接下来他们一日三餐都得吃鱼了,上回先生这么大动作,还是好些年前。
之后没多久,先生就带了个人回来,喜欢得很。
这次先生还来,十有八九是心情好,家里要添新人了。
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那新来的,模样比小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泥地里的虫子,根本没法比。
而且,他一住下来,跟着先生,那小乔不就成旧人了嘛,可怜的,也不知道那副风一吹都能晃上好几下,我见犹怜的瘦弱小身板能不能挺的住。
“我|操|你|妈!”
楼上传来骂声,“秦封你这个老变态,把老子不当人是吧,你他妈到底要把老子关到什么时候——”
下人们心惊肉跳。
得先生宠的小乔平日里都轻声细语,一言一行很有修养,也懂的察颜观色,那新来的胆子大过天了,脑子不是进水,是直接泡长江里去了。
他们偷偷去瞟厨房,里面那位还在慢条斯理的杀鱼,并不受任何影响。
好像那些骂声和小乔的钢琴曲有异曲同工之效。
到了中午,秦封终于杀完所有的鱼,他扫视一条条肚皮敞开着,变的硬邦邦的死鱼,仿佛在看满意的作品。
大宅子里的下人们苦不堪言,他们的午餐是红烧鱼,清蒸鱼,鱼汤,鱼头豆腐,清一色的以鱼为主料。
秦封不吃鱼,他是水煮白菜,一碗米饭。
一连数天都是如此。
楼上早就没了响动,房间里一片狼藉,陈又快把自己搞废了。他算是明白了,那老家伙是要在玩游戏,看他的精神状态什么时候到达临界点,等他憋疯了求饶喊爸爸。
要是他真那么做了,那就玩完了。
为了任务,为了彻底点亮那种老掉牙的“小家伙,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技能,他必须不走寻常路,不抄答案。
陈又给自己加油打气,身体还在地上瘫着。
心里想的,跟做出来的,不配套。
“444,能让我麻痹知觉吗。”
陈又贼兮兮地转着眼珠想主意,“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感觉,我睡觉,我当植物人。”
“操,不行,我得活蹦乱跳,睁着眼睛,那狗东西在看着呢。”
陈又爬起来在房间里给自己找事做,他把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下来,拿到水池里去洗。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勇者无敌……”
衣服搓了半天,陈又手都搓酸了,房里没衣架,他把衣服拧巴拧巴,拿胳膊当晾衣架,左边搭上衣,右边搭裤子。
要不怎么说他聪明呢。
……
人能累死,也能无聊死。在这之前陈又是不信的,谁要是这么跟他说,他会露出尴尬没礼貌的笑容。
现在他信了,亲身体会。
陈又的反应变得迟钝,天黑了,天亮了,天又黑了,天又亮了。
哇塞,真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