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慨大惊,回身,这小子是谁?听见多少他们的对话?未待他反应,田际已立正、弯腰,大声招呼:“颜爷!”
康慨忙回惊作喜,可不是见过一面,当初温剑的杀人案,冷颜曾远远地向他挥挥手,康慨拱手:“颜二爷。”京官大三品,虽然都是老大手下做事的,康慨还是低姿态见礼。
冷颜也堆着笑,拱着手:“算命的颜二,年长几岁,康老弟不嫌我高攀,也叫声颜二兄弟就是了。”
康慨道:“不敢,颜二爷,本当登门拜会,只是——只是,只怕冒昧。”
冷颜笑一声:“你宁可向田际那泥鳅打听,康总管,你不知道我,这也难怪。可是我知道你,所以,我有话同你说。”
康慨扫了田际一眼,田际诧异地眨眨眼,康慨知道自己只得自求多福了,当即拱手:“颜二爷尽管吩咐。”
冷颜叹口气:“你想见韦帅望?”
康慨想了一下:“当然,我关心他的伤势,可是没迫切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冷颜笑了:“那么,对你们韦大人呢?”
康慨疑惑:“什么?”
冷颜道:“是韦行派你来的,还是——”
康慨微微顿一下:“我为韦大人送封信,顺便办点私事。”
冷颜对田际挥挥手,田际鞠躬而去。冷颜道:“你们韦大人对韩掌门的绝交信,是怎么回答的?”
康慨呆住。
冷颜笑:“是,我看了信。”
康慨回想起信的封漆,禁不住轻声:“掌门很信任你。”
冷颜沉默,良久:“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死罪,看韩掌门的信,没什么,看了,却没告诉冷掌门,是死罪。”
康慨沉默地打量冷颜,你什么意思?
冷颜道:“田际那狗东西,说我是冷秋的人。”笑:“我他妈的!我他妈的倒底是谁的人?!”已经快哭了,再装不出笑脸来,半晌:“韩掌门之所以用我,因为我谁的人也不是,如果我是冷秋的人,他没法用,如果我是他的人,他不能用自己的心腹,即使是他亲兄弟,韦行,也被打发得远远的,所以,他不能有心腹,所以,我错误地以为我只是一个做事的人,我干我的活,不用站在任何人一边,我不参与任何争斗,就可以得到平静安宁,我一直以为,我能在冷家山上立足,就是因为我没站在任何队伍中。”
冷颜苦笑:“我真他妈是个大白痴,在冷家山上,除了韩青谁会用我?谁能容我?如果韩青不在这个位子上,如果韩青同韦行绝交,如果韩青同冷秋斗,如果冷家的天下换人执掌,我他妈不如现在就打包滚蛋,可是,我密室里的那些个秘密,我肚子装的那些个秘密,谁能放过我?所以,现在田际说我是冷秋的人,别的人也说我是冷秋的人,连韩掌门也认为我不是他的人,可是,我告诉你,我,必须站在韩青这一边,你明白了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韩掌门的绝交信,韦大人回了一个字,好。”
冷颜目瞪口呆,半晌,跌坐在椅子里:“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