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慨轻声:“大人?”
韦行回头,康慨做个手势,韦行瞪他,那恶狠狠的目光让康慨心惊,良久,韦行点头。
陈紫华,看在你还是个硬骨头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康慨回头,向拿着棍棒准备行刑的人做个手势,杀!
即使康慨示意杀,执刑的人也不敢一棒打死陈紫华,因为韦大人,说的是打。很明显,如果韦大人希望陈紫华快死,会用刀而不是棍子。
这里是韦府,韦大人就是这里的小型上帝,他说要光,于是太阳出现或者点起蜡烛。现在韦大人说打,没人敢不打,也没人敢把陈紫华直接打成死人。
韦帅望不得不见识什么叫虐杀。
只要主管示意,这个人死定了,行刑的人,当然会先剥夺这个人的运动能力,以免他反抗或自尽,这一次,也是一样。
陈紫华的膝盖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然后,他摔倒在地,棍棒落在他身上,肩胛骨碎裂,肋骨断裂,脊柱挫伤,脾脏碎裂,胃出血。
陈紫华第三次吐血,大口带着碎片的血。
他知道那些人已经尽力招呼他的要害,可是拿棍子打死人,尤其是象他这样有功夫的人,并不容易。他咬紫牙关,一声不吭,可是沉重的击打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迸溅的血,抽搐的肢体,已足够刺激韦帅望。
帅望站在那儿,渐渐失去思考能力,只是不住自问:“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而死?为什么要杀掉他?我为什么必须在这儿看着这种虐杀?我只能站在这儿眼睁睁看着别人惨死吗?我只能眼看着虐杀在我面前进行吗?”
帅望瞪眼睛,轻声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
他是死囚,本来也是要死的,我应该一剑刺死他,让他无痛苦地死去。是我那无谓的可笑的软弱,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吧?
在这个世界上,倒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自私与伤害他人都是应该的吧?毕竟每个个体的目地,只是活下去。
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做什么都可以吧?仁义道德,只是掌权人或聪明人拿来愚弄大众的吧?
牺牲他人,成就自己,才是聪明吧?
每个成功者,被人称颂的英雄豪杰,都是这样做的吧?用别人的血,写自己的历史。
浓稠的血浆,从陈紫华嘴里涌出来,韦帅望呆呆地看着,没有表情没有反应。
内脏在一次次巨剧击打下破碎,严重内出血,可是死亡依旧迟迟不来,陈紫华疼痛难忍,艰难抬头,□□:“康慨!”
康慨知道行刑的不敢下杀手,他抬起手,欧打停止。
康慨慢慢走过去:“抱歉。”
陈紫华笑,嘴边顿时涌出一大口血:“辜负你的好意,是我搞砸了。”
康慨问:“还有什么话说?”
陈紫华缓缓道:“多谢了。”
康慨接过一根棍子,猛击在陈紫华后脑上,陈紫华微微一震,瞪大眼睛,然后耳朵里缓缓流出血线,人“砰”地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帅望慢慢蹲下,埋下头,抱住自己的膝,一动不动。
他甚至不能仇恨,他知道那个人会舍弃生命来救他,那个人逼他经历这一切,他甚至不能恨他,韦帅望紧紧抱住自己,灵魂被挤压碾碎,连心灵围墙都被夺去,那个伤不到他心的人,这一次,在他的围墙之内,重重地伤了他。
这样的重伤,已经不能教会韦帅望思考,当伤口太痛时,甚至连清理伤口都做不到,帅望只是缩起身子忍痛,连对错是非都不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