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见他不自在,再看韦行一眼,缓缓道:“婉儿不愿冷兰留在冷家。”
冷秋这才点点头,笑道看看韩青:“把韦帅望留在山下是什么意思?”你还是疑我,可是?你小子又欠揍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虽然只是小孩子打仗,可是,伤到师叔的女儿,外一影响比武——”
冷秋哼一声:“你师叔?你另投名师了?”怒,什么?是怕伤到冷兰?嗯,怕伤到冷兰我不高兴,我有什么不高兴?
这么一想,立刻更生气了,冷兰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吗?她为什么那么重要?你凭什么觉得她那么重要?
冷秋那一张脸,慢慢阴沉下来。
妈的,你什么意思?我让你杀了他们,你放他们走,我同他们断绝关系,你倒同他们有来有往,你还觉得我有义务把他们女儿当亲人?
半晌笑道:“大人物啊,韦行,你也觉得应该把帅望留在山下?”
韦行愣了愣,有啥不对?
呃,对了,他还不知道冷兰是他女儿,如果只是师叔的女儿,当然没啥了不起的,可是——我们还不能说,这个这个!
冷秋笑微微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觉得别人家孩子比自己家孩子重,你怎么想的?你不是应该去把她爹教训一顿,让他知道你们家韦帅望是不能碰的吗?”
韦行张口结舌:“我我我,我没有——,她,这个!”韦行涨红脸:我有那么做过吗?我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事?
冷秋回过头再看一眼韩青:“真是这个原因?”
韩青半晌:“无论如何,血缘是断不了的!”
冷秋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怒容象泡沫一样,好象从未出现过,可是他的笑容有一种凉凉的感觉,他微笑,和蔼亲切地:“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件事,原来血缘是断不掉的,象韦帅望,象冷冬晨,我差点忘了他们的血缘了。”
韩青一头冷汗,这这这,这个逻辑关系简直太——
冷秋微笑:“再告诉我一遍这件事吧,我得记牢一点!”
韩青哑口无言,冷秋笑了,虽然今天很不爽,可是,能让韩青哑口无言也算是少有的快事了,他温和地说一声:“滚吧!”就把韩青放过了。
韦行替冷兰疗伤,一直铁青着脸,冷兰也回报以铁青色的脸,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谁是自己人。象这样一副铁青脸,被气个半死,还不得不伸手相帮的,百分百是自己人。只不过冷兰小朋友从没低过头,对谁也没低过头,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打算有。
她对韩青的态度,已经是空前的好了,如果不是她母亲一再嘱咐,象这种上来就直面相斥的陌生人,她绝对是翻脸。
当然如果不是两家关系近,韩青也不至出言责备,那样子训斥一个晚辈,被人顶撞了就大失面子,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对个晚辈小女孩儿动手,冷兰的过错又不是死罪。江湖上行差踏错,直接付代价好了,谁肯出言提醒,你会在不知道的时候,发现自己吃了亏,被排挤了,最糟糕的,当然是发现自己死了。
如果冷兰不是有家势的话,最后结果当然是在山上与奇怪的人发生冲突,然后走到奇怪的地方,遇见奇怪的放错的机关,成为山上冤死的鬼魂。
不过冷兰也很聪明,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一脸不快,倒底还是听韩青的安排,也忍着没对韦行说:“我不吃嗟来之食。”
第二天,韦行下山,一大早,已到纳兰处,纳兰正哄着帅望吃东西,昨天晚上吃了太多的韦帅望,一听到韦行的声音,立刻胃口缺失。
纳兰摸摸帅望头,轻声:“你这孩子,你被你韩叔叔宠坏了,知道吗?”
又怜惜他,揉揉他头发:“打起精神来,外面什么人都有,你必须能应付每个人!”
韦行在桌子另一边,隐隐觉得纳兰不住喃喃劝慰,好似同自己有关。韦帅望勉强振作,可是倒底沉默下来。
不论如何,我就是喜欢睡懒觉耍赖,大声说笑,胡说八道,我不想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纳兰笑道:“等你武功天下第一时,就爱怎么样怎么样了。”
帅望没精打彩地,过去抱住纳兰:“我走了,让师父早点叫我回来。”
纳兰轻轻按住小家伙的后背,让他同自己贴得更近,轻声:“放心,一定,时间很快会过去。”
苦笑,这么悲凉。
冬晨走时,只是低着头,站在她面前,怕她责备,不敢开口,到她说:“走吧!”那孩子才抬头看一眼,没有眼泪,却满是不舍,她只是微笑,其实,她也希望能这样拥抱着,安慰他。
纳兰慢慢微笑,轻声:“韦帅望,男孩子不兴露出这么个表情,你给我笑着走。”
韦帅望把嘴角弯上去,可是,不知为什么,纳兰觉得那双纱布底下的眼睛,一定还是充满悲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