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遍，”躺椅上那人干脆阖了眼，冷淡得像块化不开的冰，“不去。”
张康盛：“………………”
“不是，说了只是我私人名义，”秦芷薇没好气的，“你管那么多干嘛？”
他轻轻点起最初的那张照片，见它躺进了全屏界面。陈不恪垂眼睨了两秒，忽地低声一嗤。
秦芷薇气得不想再看她，转过身刚要出门，又停下，她冷声冷气地说：“下个月底进组，替身演员的职责你照样要做。进组前我会请剧组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吃饭，你到场给我挡酒。”
却夏意外：“开机宴？”
“……”
“嗯。”
张康盛：“她也是厉害，竟然能拉着她男朋友跑到影视城那种地方去做那种事情。啧啧，现在的小姑娘们，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张康盛也习惯了，从手机微信的一堆聊天记录里翻出来一条，点进去：“早就提醒过您，那个却夏不是什么善茬，让您离她远点，您还不信。”
化妆间里没旁人在。
“可惜什么。”陈不恪像随口问。
可惜了，以陈不恪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来？
却夏思绪一转就通了。
投下淡淡阴翳的长睫抖了一下，终于纡尊降贵地睁开来。霞色搅乱了他眼底情绪，漆黑瞳孔旁，像画里的湖泊一样，描勒着两种并不相同的颜色。
偌大平层的落地窗前，陈不恪懒懒枕着叠起的手，仰躺在窗边投进来的阳光里。
说完这句，秦芷薇明显停顿了下，眼角眉梢都铺开藏不住的愉悦高傲。
秦山岳，秦芷薇的父亲，HL集团掌门人。
“确实不错，”张康盛接过手机，低头去看的时候，他下意识赞同了句，“却夏是有点老天爷赏饭吃的底子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一直没水花。单说这么一张偷拍都让她凹出来平面的造型感来了，只发展成模特也有前途啊。啧啧，可惜了。”
陈不恪接过。
一种是秋色的琥珀，一种春意的蓝绿。
更映得那双眼睛漂亮而妖异。
夕阳将晚霞从天边织过来，丝丝缕缕垂在窗边。
张康盛：“啊？”
“传成这样了，”陈不恪终于扣下手机，屈起的指节按捺地蹭过右上睑尾，“她就没说什么？”
“不然呢！”秦芷薇恼。
“不可惜，”陈不恪懒洋洋向后仰头，倒对上张康盛抬起的目光，“你已经签一个了。”
“要不是忙着带恪总你，我还挺想签个有灵气有条件的新人，就这种的，”张康盛审视着照片，感慨，“也就是她半点名气都没，不然这照片早该在圈里刷屏了。”
“拍得不错。”
陈不恪指腹轻动，然后速度增快，长长的连成串的聊天记录在他指节下流水似的淌过。
打着请全组的旗号，请那一个罢了。
秦芷薇骄纵跋扈下照旧资源多得眼花缭乱，全然来自于背后这位亲爹的功劳。
却夏点头：“记住了。”
“给谁的面子，”陈不恪嘲弄，“秦芷薇，秦山岳？”
张康盛在调出照片时抬头，对上这双其实已经看过很多次的眼睛，他还是不由地顿了下，才假装无事地把手机递过去。
起初他只是微微皱眉，但越往后看，那些言词越令他眉目间凉意加重。
陈不恪抵着眉尾，缓慢返回。
她还多瞟了却夏一眼：“公司里既然要给你个配角演，那我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你可记着，陈不恪不是你这种没背景没咖位的小艺人能攀附得起的，趁早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等之后进组了，你也少在他面前乱晃。”
却夏听得走神，在没了动静的几秒间，她才懒懒回眸：“就这样？”
“不去。”
“……”
张康盛咕哝着，继续往下翻平板里的待办。
“……”
等最后一个事项也挂上表示“解决”的对勾，张康盛松了口气，将工作平板放到一边。
他仰回躺椅里。
张康盛讪讪地笑：“秦董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能和她处好关系，对你换经纪公司后下一步的个人发展也很重要嘛。”
张康盛：“她毕竟就是个小替身演员，再说，这照片都这么清楚了，她还能说什么。”
“我。”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当时就该以你从来不参加这种私下宴会聚会为由直接拒绝的，再去说人家肯定知道是你的意思……”
秦芷薇还真怕和却夏独处，她一时有火气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拧眉：“今天傍晚不恪公司那边就会发一个公告，官宣他和我合作出演下部现代戏。”
右侧眼瞳里，春景般的浅蓝绿色似乎都被情绪渲得深了。
张康盛尴尬地站在后面：“既然都决定合作了，毕竟她是女主演，多少还是给点面子？”
张康盛：“？？？？？？”
“照片里的男主人公，”陈不恪低低睨下来，语气拖得漫不经心，比聊明天的天气都轻淡从容的，
“你看，那什么，他们剧组里传出来的照片，还有聊天记录。”
“恪总，有点事和你说。”
各自浅浅一圈，藏裹着漆黑的瞳。
“好，”却夏情绪淡淡点头，“我去。”
他自己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想起什么，连忙摸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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