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林珝还小, 眉眼还没长开。除了能看出这位将来绝对会是个精致小美人外，说旁的还为时过早。
但那是对于旁人来说的，在莱来眼里, 林珝活脱脱就是当今的缩小版。
那相似的眉眼, 那同根同源的不驯神态, 还有明明不高兴还能用揶揄语气噎人的小脾气...就跟当今小时候一模一样。
想想当今，再看看面前这位，莱来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都是难侍候的主儿~
莱来心塞了一眯眯, 便做了一个请的手示与林珝，林珝看一眼不远处的桌椅，抬脚走了过去。
莱来坐到林珝对面, 一边姿势标准的煮着茶, 一边对林珝笑道：“姑娘与在下的一位故人有些渊源, ”
“...这位故人应该不是我那位身处扬州的老子吧？”要真是林如海, 那被请过来的就是黛玉了。林珝看着还在洗茶杯的莱来笑道：“只要你别说什么我不是我爹亲生的, 旁的话都可以说来听听, 左不过我也不耐烦听那些咿咿呀呀的东西, 全当解闷了。”
莱来的手抖了一下, 一滴热水溅到了手背上，不过他没第一时间去擦拭，而是看了一眼站在林珝身后的叶嬷嬷, 见叶嬷嬷摇头才又看向林珝。
“姑娘为何这般说？”
“这不是戏看多了嘛。”林珝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笑眯眯的问莱来, “老伯怎么称呼？”
“莱来。”
“哦。”没听过。
莱来隐隐带了几分自得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却不想年幼的林二姑娘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
“林家待姑娘可好？”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另眼相待的莱来死心的将煮好的茶推向林珝的方向, 随后又将从叶嬷嬷那里知道的全是林珝爱吃的小点心推过去。
“亲生的, 当然好。”林珝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 回身给了叶嬷嬷一个灿烂笑容，“嬷嬷费心了。”
哼，一会儿就告诉她姐，打今起叶嬷嬷的月钱份例一概全免。
“……”
叶嬷嬷被林珝这小话弄得有些讪讪的，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平日里嬷嬷长嬷嬷短，跟唤自己亲人似的。真遇上事了，立马就翻脸无情...这小没良心的到是半点没辱没她的皇室血统。
回过头来，林珝又笑眯眯的问莱来，“视若已出的对待不是别人家的小孩...这世上有那种大冤种吗？”
人家林如海被强买强卖硬逼着养了一回小孩，现在风平浪静，事过境迁了，你上下嘴皮碰一碰就想摘桃子？
哪有那么美的事。
“姑娘聪慧。”莱来已经听出来林珝对他们突然出现的芥蒂，以及对她自己的身世也有所怀疑，只是他还不知道林珝知道了多少，“林大人已经跟姑娘说了？”
“我爹爹说旁人都不及姐姐亲近，叫我来了外祖母家，多听姐姐的话。他还说外面坏人多，到处是拐子，叫我小心堤防些。菜老伯说的可是这个？”
莱来：“……”
莱来终于收起轻视的心思，开始用看待宫中那些皇子公主的角度观察安稳坐在那里就着热茶吃点心的小姑娘。
一个过了年才五岁的小丫头。
光是她这张脸就足够当今喜爱的了。若是再加上相似的性子...以他对当今的了解，当今一定会在她上身上寻找一回自己的年少时光。
当今年少时曾经放弃过的，曾经遗憾过的，曾经压抑本性的，曾经遭遇过的那些，都会用一种热烈的方式弥补到这丫头身上。
毕竟再怎么宠溺，这也只是个女子罢了。而宠着她，又能变相满足他对曾经的期待。
半晌，莱来也不打
马虎眼了。意有所指的问道：“姑娘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吗？”
“我一点都不好奇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林琳喝了口茶将口中的点心沫子都冲掉，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回了句，“一点都不。”
“姑娘误会了。咱们从未有过利用姑娘做什么的念头。”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既如此，”林珝站起身，一脸惊喜的对莱来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菜老伯，你真是好人。”临走前，林珝还站在门口给了莱来这么一句。
“诶，诶诶~”莱来见林珝头都不回的走了，收回抬起来的手又连忙吩咐叶嬷嬷赶紧跟上去。
叶嬷嬷行了一礼，便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这可怎么跟当今交，交，”莱来猛的顿住，脸上神情变变幻幻，最后直接对着空屋子来了个摇头苦笑。
这小姑奶奶哪是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呀，是不想从他这里知道才是真的。
朝外唤了人，便有乔装打扮的小太监进来收拾东西，侍候莱来披上斗篷。莱来一边由着小太监系带子，一边回想林珝在林家的生活。
以林如海的谨慎，便是有心告诉小郡主她的身世也会再等几年。向叶二人又一直侍候在身侧，若有人告诉了小郡主身世，她们也不可能不知道。
一路琢磨着离开了清虚观，又仍旧顶着满脑门的雾水进了大明宫。不敢有丁点隐瞒的将与林珝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学与当今听后，还着重说了一回林珝的容貌。
“……贾家倒有个丫头像极了风侧妃，但小郡主却仿佛跟陛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奴才也算见过世面，却从未见过小郡主那般机敏通透的小孩。”
除了通透，那小脾气上来时也比生长在宫中的皇子公主都要横上几分。
乾元帝听了又多了几分兴趣，挑眉问莱来：“当真与朕有几分想像？”
“奴才不敢欺瞒陛下，十分相像。”
别说，就连挑眉毛的样子都像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