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苍白美丽的脸上有些许茫然，在对上姜不复惊讶担忧的视线时，她好似突然回过神来，连忙将手藏在身后。
闻善想，他以为她的失魂落魄是因为杀妖，可她刚才就已做好心理建设，她不会再为杀妖一事有所动摇。
她是至恶这事对她来说是有一定冲击性，但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很多小细节都吻合上了，但那罗盘却对她并无反应，还有却邪……
什么残忍，什么妖王法宝，都是她怕姜不复起疑而故意东拉西扯的说辞，实际上她什么法宝都没用，只是用一只手，就直接掏了两个筑基巅峰的妖的丹田，对方死的时候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段话打满了马赛克，因为中间出现了她的名字，她就以为自己就是那恶毒小师妹。如今事实证明，恶毒小师妹是赵翩翩，在她来之前，赵翩翩才是内门小师妹，便已经对姜不复爱而不得，那段剧情是属于赵翩翩的，在原身来太清门之后，小师妹这个称号才落在了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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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亲手杀掉他喜欢的小师妹，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闻善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不复的神情，表情似有些忐忑：“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呀？他们突然出现，我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用手……幸好有东方妖王送的法宝，不然我就死了。”
偏偏这时候姜不复进来了，她能怎么办？只能瞎扯一通，先把这事圆过去。
他柔声道：“善善，今日你所杀的妖手上都沾满了凡人的鲜血，你只是在除害，不必为此忧心。”
她之前就察觉自己修为有异，还没来得及问姜不复，便确证了。
“善善？”意识到不对劲的姜不复迅速上前，抓着闻善的肩膀将她转过来，却见她抬着的右手上沾满了狐妖的血，她的胸前衣襟、下摆也溅上了不少妖血。
因为之前有过一次猜错剧情的经历，闻善并不打算立即对这种猜测做出应对。
被姜不复抱在怀里，手臂搂着他那紧实的腰，可闻善此刻却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右手上还都是血，黏稠恶心，她心里慌极了。
姜不复不同狐妖废话，阿妩却语速飞快地说：“我想你不是一人来的吧？”
院中，狐妖阿妩一现身便看到了姜不复，她咯咯地笑道：“果然是出事了，幸好我多留了个心眼呢。”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闻善抬眼，就见姜不复在她身边蹲下，握着她的手，仔细又温柔地帮她清洗。
闻善脑子里有点乱，她很不对劲啊！是她身体的原因么……
她确信杀那两只妖的时候她失去了片刻的意识，而且更可怕的是，现在她的修为已经是筑基后期！
姜不复持剑的手一顿，阿妩迅速退去，他并未去追，毫不犹豫地掉头。
院子里有口井，闻善去打了水洗手。妖血已凝固，她一点点慢慢搓去。
她怔怔看着姜不复，月光下，他眉眼精致温柔，一点儿都不嫌弃妖血脏，只专注地替她净手。
对了，却邪不肯让她碰，根本就不是姜不复说的害羞吧。是不是就因为它知道她是至恶，本能地讨厌她？
闻善忽然想到了她穿越时，系统显示的那段话。
可现在呢？就算她跑姜不复面前对他说，她就是至恶，他会杀她吗？不可能的。他只会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闻善终于推开姜不复，仰头道：“师兄，我没事了。我去清理下。”
然而下一刻他嗅到了空气中属于狐妖的血腥味。
按照常理推断，哪里出错，就从哪里开始修正。“闻善”不该死在美人岭蛇窟，但因为意外死了，所以她这个异世界的人便来了，替“闻善”继续活下来，以便在今后用上她。
打开屋门看到闻善正站在那里，姜不复松了口气，一瞬以为是中了那狐妖的计，但他并不后悔，善善的安全和杀死狐妖之间孰轻孰重毋庸置疑。
姜不复抬手擦去闻善面颊边沾到的妖血，柔声安抚道：“你如何杀妖，我都不会觉得残忍。可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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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不复看着闻善的脸色，见她唇色还有些苍白，但脸色已好看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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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开始就好好告诉她剧情，她完全不会去招惹姜不复，就老老实实当一个默默无名的透明人小师妹，该死的时候被姜不复杀掉就可以了。
又或者说，他可以将身为至恶的她当做妖一样的异类看待，只会厌恶愤怒她的虚伪接近，反而欲杀她而后快？
她本人当然不是坏人，但谁也没说“至恶”就一定是最残忍邪恶的坏人。她会失去意识杀人，她的修为会无缘无故暴涨，但凡看点小说影视剧，就能联想到她多半就是至恶。而且，“善”与“恶”，连名字上都有预示了。
闻善忽然扑进姜不复怀中，只用干净的那只手搂住他的腰。
她靠在姜不复怀里，却睁着眼，眼神清明中带着担忧，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
“是我不好，不该轻易将你留下。”姜不复沉声道，那狐妖狡诈得很，今后定不能再让善善离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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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不复也不嫌她胸前衣襟脏，在愣了愣后将她抱紧。
这就对上了。原身死太早，而当时姜不复还不到元婴，不能将却邪收入丹田温养，所以她穿越来替原身活着，直到姜不复能拿着却邪。
倘若她猜测的没错，那事情就非常难办了。她不怕死，她早在穿越之初误以为自己要在男主面前自杀时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而且她在这里的死并非终结，那之后她就能重生。
闻善曾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那因爱生恨，爱而不得的小师妹，因为如此才能赋予她的穿越以足够的价值。毕竟是剧情出错，她才来的啊。
这两个从密道出来的狐妖都是筑基巅峰，根本不给闻善反应的机会，立即扑了过去。
别说他们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到这两只妖时他们已近在咫尺，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好像晃神了片刻，她便看到这两只妖惨死当场，而她的手上满是鲜血。
可问题是，小师妹生爱生恨的剧情好端端地发生了，并未出错，那么错的究竟是什么？
她想，她还好，虽然挺喜欢姜不复，但也没那么喜欢，顺其自然谈一谈于她来说是一种新奇的尝试，她随时可以停止。
闻善摇头，闷声道：“师兄没有错，谁能想到这么个小院子还会有密道呢？”
她名字在后面出现，而后面离得比较近的一个关键词是……却邪开锋。
现在她哪里还敢问？她觉得她修为的暴涨，多半是直接吸了那两只妖的……但之前她并没有杀妖时也小涨了一点修为，似乎吸妖修为这事也不能确证。
“善善，怎么回事？”姜不复的目光从地上两只狐妖上掠过，这两只狐妖都是筑基巅峰，丹田处各自有两个破口，已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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