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宸顿了顿：“不去，只是等着。”
知离：“……尊上？”
谢宸抱臂站在旁边：“你确定要在这里休息？”
药神谷在一千多年前，也是鼎鼎大名的医修仙门，后来谷主柳江不再收徒，仙门才渐渐没落。不对，也不是没落，只是隐居世外不再与众仙门来往而已。
“啊啊啊啊——”
“不过没关系，你母亲也不算聪明，对你也没什么影响。”祖宗又补充。
谢宸眼眸微动，静了片刻后带她落入一座城镇：“吃什么？”
“有、有怪莫怪……”知离讪笑着起身，面朝土堆一步步往后退，退了十余步正要扭头跑时，一回头猝不及防看到一张马脸。
“你放心，在你没有痊愈之前，我肯定一直跟着你，再不说离开的话了。”知离笑着讨好。
知离双脚落地的瞬间，竟然有种在船上的晕眩感，她倒在一个土堆旁休息许久才适应，感慨：“果然，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谢宸蹙眉：“像什么样子。”
惊魂未定的知离呆呆与他对视，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他的手突然松开，她又一次往下摔去。
知离无言许久，憋出一句：“尊上，我有点饿了。”
“所以老魔尊也要去？”突然要面对一家子妖魔鬼怪，知离有点紧张。
“知道她胆子小，就别用这副样子出现了。”谢宸冷眼道。
“没问你。”祖宗斜了他一眼，继续看知离。
知离愤愤：“你真是太过分了，拿我当工具人也就算了，还不给工具人合理的待遇，整天就知道欺负我，就你这样的谁愿意跟着你啊！”
谢宸轻笑一声再次松手。
“尊上？”知离又说了两遍，见谢宸走神，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世上会说话的多了，”谢宸将人拎起来，“还不拜见老祖宗。”
一旦冒出这个想法，知离下意识紧张起来，本来就放在地上的手不自觉攥起一团土……土？她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扭头，果然看到自己身后也是一个土堆。
谢宸嗤了一声：“本尊生什么气？”
“嗯，睡一下。”身体落在实处，精神猛地舒缓，疲惫感便铺天盖地地涌来，知离打个哈欠，也不管地上是不是脏了，翻个身便在土堆旁睡了过去。
“补天石可遇不可求，讲的是缘法，你我可能终极一生都未必能找到，若是实在找不到……知离的石化灵根，或许可以一用。”
她尖叫着跌坐到地上，马的脸上出现一种类似无语的神色，扭头问身后之人：“她怎么比你母亲胆子还小？”
知离这才看见谢宸，嗷呜一声扑到他怀中：“尊上尊上呜呜呜，这世上为什么有会说话的马……”
“尊上，我们去哪？”知离好奇。
知离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给砸懵了，正迷糊着，谢宸淡淡开口：“一个也不生。”
谢宸没有多言，只是将剑收了起来。
谢宸挑了挑眉，本要无视她的抗议继续赶路，突然察觉到下方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眼眸微动，直接带她下去了。
知离：“……”
“知道什么是工具人合理的待遇吗？”谢宸神色冷凝，“是该制成听话的傀儡，药成没有脑子的活死人，或者索性用灵力改造一下，做成好用的炉鼎。”
知离独自一人睡在地上，舒坦得不知今夕何夕，等一觉醒来时，天都黑了，谢宸却不在。
谢宸无言片刻，随意扫了下方一眼：“这里是荒郊野岭，下去也没有吃的。”
“拜见祖宗。”谢宸重复。
谢宸没说话，揽上她的腰一跃而起，朝着某个方向去了。
“荒郊野岭也行，先下去再说。”知离忙道。她飞了三天，实在是受不了了。
谢宸静了片刻，手一松。
谢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知离立刻站直了点：“当我没说。”
“是打算自然孕育，还是用鹿蜀秘法，要几个男孩，要几个女孩，可都想过了？”祖宗又问。
耳边突然清净，谢宸一低头，便看到她琉璃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啊啊啊啊……”
知离一溜烟跑到山脚，恰好遇到谢宸从钟晨那里回来，他腰间挎了一把重剑，周身杀气愈发浓重。
第二次被接住，谢宸问：“想到了吗？”
“专心背书。”
知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停在原地不肯靠近：“尊上，你这剑能收起来吗？”
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在即将摔个稀巴烂时，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知离：“……”
吃完，她随意擦了擦嘴，道：“尊上，我知道错了。”
“尊上？”她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知离嘿嘿一笑，凑上去要挽他的胳膊，谢宸却躲开了。
知离还傻着：“你的祖宗……是马？”
“她的灵根给你用，我再为她重塑灵根，这样既保全了你的性命，又能修复她的资质，也算是两全其美，你去同她商量一下，她若是答应，那便择日摘取。”
“本尊还以为你这辈子都猜不到。”谢宸冷声道。
谢宸抬眸看向她，脑海蓦地闪过钟叔和他说的那些话——
“之后什么？”知离不解。
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祖宗重新与她对视，知离立刻站直了些：“祖、祖宗好。”
“……是。”
“醒了？”马说。
知离的呜咽戛然而止：“啥？”
正坐在长椅上背书的孩童，一抬头看向远方天空有个黑点在上上下下，眼底顿时闪过一丝疑惑：“娘亲，那只鸟好像不会飞了。”
马与她对视片刻，摇身一变成了个宽肩窄腰的银发美男子。他抬起清冷的眼眸看向谢宸，道：“她似乎不太聪明。”
知离：“马马马马说话了啊啊啊啊！”
谢宸冷笑一声，没再理会她。
知离：“？”
“药神谷。”谢宸回答。
“掉就掉，摔死我吧！”知离闭上眼破罐子破摔。
所以他生什么气？不能见爸妈？不想走亲戚？不舍得仙尊？知离绞尽脑汁想了无数个理由，又一个个否认。
谢宸与她对视许久，不悦：“你连鹿蜀和马都区别不出？”
知离：“……”
知离顿了顿：“走亲戚啊？”
谢宸扯了一下唇角，离开了。
知离：“……”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饭要洗澡要睡觉，我不要再飞了！”
“想啃个鸡爪。”知离回答。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带她去了最好的酒楼，卤鸡爪焖鸡爪掌中宝各来两份，啃得知离嘴都破了。
谢宸眉头微挑。
知离：“……”嗯，生气了。
知离吸一下鼻子，这才第一次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见周遭漆黑一片，风声凄厉，一个接一个土堆紧密相连，不远处有类似萤火的东西闪动，怎么看怎么像……坟场？
知离愣了愣，又一次看向对面的马，才发现他只有脑袋是马的形状，身体却有老虎一样的斑纹，高大英俊且威猛，与她想象中的马完全不同。
知离默默松一口气，再看他眉眼间皆是冷肃，便哄孩子一样开口：“哦，我的小可怜，是不是想爹娘了？”
知离咽了下口水，还是有点懵。
谢宸眉心冷霜总算淡了不少，勾起唇角问：“痊愈之后呢？”
“啊！！！！”
“想到原因了吗？”谢宸好整以暇地问。
在即将摔到地上时，谢宸果然将她再次接住，知离默默睁开眼，对视的刹那怒道：“你不让我跟朋友们出去玩，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谢宸蹙眉威胁：“再动就掉下去了。”
知离抱着谢宸的腰飞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开口：“你是不是生气了？”
谢宸顿了顿，与她对视许久后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本尊要去见个人，你且在此处等着，别乱跑。”
祖宗微微颔首，片刻之后问：“你准备生几个？”
谢宸觑她一眼，片刻之后才解释：“星窟，月草，极净之水都在药神谷，钟叔要我去那里修养，等候父君带冥珠和补天石回来。”
而她之所以说谢宸是走亲戚，是因为众所周知，他的母亲便是谷主柳江的亲传弟子，他按辈分该唤柳江一声外祖。
下一秒，她又被带回天上。
“知道了……”知离嘟囔一句，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知离：“？”怎么又生气了？
上清宗到千灵山的距离不近，千灵山到药神谷也是相当的远。知离吃完这顿鸡爪，接下来三天都在天上凑合，凑合到最后直接受不住了，直接在天上撒起泼来。
在第八次掉下去时，知离已经懒得叫了，后背挺直双手叠放在胸前，一副安然送死的德行。
“你想做哪种？”谢宸又问。
“啊——”知离整个人往下坠，忍不住惊恐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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