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回这微妙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今天白天学校上专业课的时候。
班长关辛往他旁边一坐, 当即扭头瞅着裴慕回的脸色，随口问道：“昨天晚上干嘛去了？脸色这么不好。”
裴慕回摇摇头，声音都是懒散的, “做了一晚上噩梦, 身心俱疲。”
关辛顿时面露同情之色, “鬼压床什么的是吧？我之前考试压力大的时候也遇到过, 那也太惨了。”
裴慕回笑笑，没吭声。
他在那个梦境中的葬礼现场倒是没遇到鬼压床。
不过仔细想想，站在棺材前面身体完全无法行动，好像和鬼压床也没差哪里去……
裴慕回不由得陷入沉思。
裴慕回的脑海中猛然间闪过一道灵光。
不、不对！
那个梦境的重点，并非是单纯的旧事重现, 而是梦境中和现实里他经历的事情并不相同的地方。
经历过高中校园那个隐藏着巨大诡异心脏的梦境，还有前不久那个明显更针对室友的异化空间之后，裴慕回现在已经不会把梦境单纯的归类到纯粹的虚假意识之中了。
裴慕回：“球宝。”
地球：“来了来了，刚刚去看热闹了, 坑你和狗蛋刚才就在楼下聊天呢，我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怎么啦？”
裴慕回微微蹙眉, 无声地在脑海中告诉道：“梦境中的声音说我是误闯者。”
地球同样不会忽视梦境中的因素。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 梦境的确就是单纯的人类的脑皮层自己活跃了一下, 但是有时候，人的意识的确可以通过梦境和那些特殊的能量产生共鸣……
地球：“梦境中的声音？你是说那个关于宁以靖葬礼的梦？”
裴慕回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似乎就是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后, 身体才突然无法活动的……”
脑海中关于今早梦境的记忆, 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 越发模糊不清起来。
裴慕回是在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 还特意仔细回忆了一遍梦境, 才让这段记忆留下了稍许清晰的轮廓。
裴慕回低声喃喃道：“误闯者是什么意思……”
地球：“呃，如果是字面意思的话，那就是不小心闯入的人。”
裴慕回：“……”
谢谢，这个字面意思他懂。
就是不确定，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一人一球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过，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地球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突然梦到那场葬礼？”
裴慕回愣了一下，“梦本来就是无序的——”
他的话音并未落下，裴慕回的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恍然的神色。
“这个梦境，应该是受到了室友的影响？”
虽然在做这个噩梦之前，裴慕回并没有把室友和宁以靖联系起来。
但是如果考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逻辑的话，他在前面的异化空间里真实看到了室友的长相，并且一直觉得他眼熟，然后，梦境在潜意识里，重现了记忆中的一角，让裴慕回得以确认室友的长相，倒是也说得过去。
地球沉吟了片刻：“嗯……你有没有考虑到一种可能，你这个梦境的来源，不是因为你在异化空间里见到了你室友的脸，而是因为你和你室友有过明确的接触了？”
裴慕回迟疑了一瞬，“接触？”
地球：“嗯，之前你都不知道室友在不在家，但是，从那个异化空间回来之后，你有没有觉得，你室友的存在感变得越来越强了。”
回忆着从昨晚到现在的经历，裴慕回沉默了一下。
室友的生活习惯不可能再一晚上大变样，今天的早餐，也和以往室友手艺的提升之后差不多。
但是的确，自己似乎可以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裴慕回明明还看不到室友在现实世界的身影，但是，他今天早上，的确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
存在感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也是这会儿突然说了室友的“存在感”这件事，裴慕回才突然又意识到一件事——房东的父母，也就是阴面那个小屋遗像中的两位老人，似乎有些日子没动静了。
虽然裴慕回后来再也没去过那个房间里打扰过两位老人家……
裴慕回：“我室友属于异化污染吗？”
地球：“属于啊！”
裴慕回：“……奇怪。”
说着，他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银行APP后，仔细翻看了一遍这些天的被扣款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