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穆扬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正摇晃裴慕回的手悬在那里, 一动不动地仿佛一只呆头鹅。
裴慕回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从医院那个异化空间出来后，就发现的那个名为【理智恢复（固有）】的天赋异能。
裴慕回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地嫌弃：“那个天赋异能的介绍就一句话，缺钱使我冷静, 花钱让我清醒，我当时就像是被人一桶冰水兜头浇到了身上, 的确是特别清冷。”
他还特意举了马永磊的例子, “我在医院那个异化空间里，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几乎全程都和马永磊一起走的, 在里面的时候, 他就出现了两次疯狂发作的症状，我当时一直没有感觉。然后, 等我们从异化空间里出来，我才突然发现，我的手机直接被银行的上千条扣款短信给挤爆了。”
穆扬认真地看向裴慕回, 郑重其事地问道：“所以你从医院的异化空间出来时, 到底花了多少钱恢复理智？”
裴慕回回答的时候直接精准到了个位数：“1017元,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受到的刺激太大, 情绪不稳，于是我那个大冤种天赋异能又多扣了我一块钱。”
坑货败家玩意！
穆扬眨了眨眼睛，然后又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来平复自己此时过于激动的心情。
但是一想到裴慕回那个能够恢复理智的特殊天赋异能——
艹！
根本平静不下来！
穆扬突然“啪”的一下, 把双手搭在了裴慕回的肩膀上, 郑重其事又满怀怜惜地说道：“傻孩子,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那个无可比拟的天赋异能。”
裴慕回被他这肉麻的声音恶心得一个激灵, 立刻抖掉了穆扬的胳膊, 后退两步戒备地瞅着穆扬, 稍稍正色道：“你好好说话！”
穆扬竟然还在为那个被裴慕回称之为“大冤种”的天赋异能叫屈, “我听出你语气里的嫌弃了，你就是在嫌弃这个天赋异能是吧？你怎么可以这样看待它！”
裴慕回：“？？？”
“他没毛病吧？”裴慕回和地球说道。
地球这一次并没有站在裴慕回这边。
在如何看待【恢复理智】这个天赋异能的问题上，这颗球甚至还和穆扬同仇敌忾起来。
地球：“我早就说过了，你那个天赋异能很好用的，想一想，在我们需要拯救世界的时候，你走到哪里，短信就发到哪里，这简直就是完美的异化污染人工雷达！”
裴慕回：“……”
按照地球的说法，他迟早被短信提示音搞成精神衰弱。
穆扬刚刚抽空也不知道给谁发了几条消息。
然后，他就直接在甜品店里拉了把椅子，还反客为主的招呼着裴慕回一起坐下了。
裴慕回惊奇道：“嗯？我以为你还得急着回去处理问题。”
说话间，裴慕回闻声抬头，看向了甜品店外面。
刚刚那些工作人员抬着担架带上昏迷不醒的店主姐姐后，这会竟然都已经驱车离开了。
傍晚时分，夜色未浓，路灯都还没亮起，窗外的马路上，依稀被尚未散尽的夕阳镀上了一层淡金的光晕。
穆扬摆了摆手，“不急，你也坐下，我刚刚给上级汇报了一下你的情况，等下单独安排一辆车过来接你。”
裴慕回愣住：“啊？”
穆扬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认真地盯着他说道：“你知道马永磊这几天住ICU病房，要花多少钱吗？”
裴慕回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试探着猜测道：“ICU病房的话，一天得一万来块？起码也得大几千吧！”
穆扬对此不屑一顾地哼笑
一声，“你说的那是普通医院的常规ICU病房，被异化污染后的病人住的特殊ICU，可是另外的价钱！”
裴慕回：“……”
贫穷的人根本不敢知道谢谢。
说着，穆扬又点了点裴慕回，“1017块钱，就能买到马永磊毫发无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省很多钱。”裴慕回说完，忍不住道：“是1018块。”
穆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然后放弃挣扎，无奈地重复道：“好，是1018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不只是省下了ICU病房的钱的问题，而是意味着，人类在骤然面对剧烈异化时，终于有了一种不被那些强烈的污染直接变成怪物的可能！”
不知怎么的，看着穆扬无比郑重的模样，裴慕回蓦地竟从那兴奋而激动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一丝压抑着的遗憾和悲伤……
直接变成怪物？
裴慕回怔了一瞬，想到了当时地球给他解释异化的时候，提到过的，当异化能量对人体的侵蚀和污染超过了临界值之后，原本的人或许就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
身体的扭曲消融、多出来的五官和躯体肢干，或者像是马永磊那样突然疯狂发作变得疯疯癫癫的，都只是异化污染的具体表现形式而已……
穆扬的语气依然激动，他盯了裴慕回一会儿，恍然大悟：“难怪你身上的污染程度一直这么低，应该是这个天赋异能一直在被动生效……”
裴慕回嘴角一抽，“它之前没从我银行卡里扣钱。”
穆扬坐在那里摆了摆手，“可以理解，因为你之前没有遇到过严重的异化污染，被动地缓慢恢复，和短时间的快速恢复，这消耗能一样吗？”
话音未落，穆扬突然和裴慕回对视了一眼。
两人似乎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上。
裴慕回若有所思，“六年前的崇城山区地质灾害，或许，我那个时候就已经遇到过异化污染了。”
穆扬点点头，喃喃道：“是的，你当时身上完全没有被污染的痕迹，我们当时只以为你是运气好。现在想来，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当时的环境下，即使运气好，也应该只是遭受轻微污染。你当时毫无污染的状态，本身就意味着不对劲。”
只不过，六年前，负责这些特殊工作的相关人员对异化能量造成侵蚀和污染的情况了解有限，认知也还比较片面。
当时的经验累积，自然远不如已经经过了数年斗争和抵抗的现在来得丰富。
提及当年裴慕回父母失踪的案件，甜品店里的话题和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
还好，地球突然开口，打破了这沉重悲伤的气愤。
地球：“快快快，就现在，你先让穆扬给你把刚刚的钱报销了！”
裴慕回耳朵一动，眼睛一亮，“嗯？”
这也行的吗？
地球嫌弃地冲着穆扬“啧啧”了两声，悦耳的声音里，却充满了被现实毒打后的沧桑。
地球这会儿开口，语气竟有几分老成持重的意思。
它骄傲的说道：“我已经看开了，根本不指望他了。这家伙办事忒不靠谱了，和你聊天完全抓不到重点。要是唐淞，这会儿别说是费用报销和额外奖金了，他连国外那些天价外快怕是都已经在给你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