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聿了解裴祤宁，她现在所有的情绪都不过是因为在自己面前暴露了强迫症，并且还自导自演了五个吻这件事。
“这个当然不算。”周时聿说，“你还没看到。”
“……”
衣食住行，无一不全。
裴祤宁安慰她：“你是我裴祤宁的妹妹，为什么要低人一等，你必须在乎。”
逐页逐页地翻过去，都是自己的生活习惯，裴祤宁正要问周时聿指的是什么时，突然看到有一天，一张空白的页面上只写了一句话。
「她好像不太喜欢吃鸡肉。」
周时聿在今天来找裴祤宁之前，就已经深思熟虑过，他比谁都了解裴祤宁的性格，想要消除她现在的各种负面情绪，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种情绪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更何况是刚刚自己说的那些抓马的事。
她抬头看如墨的天空，想起那晚周时聿带她看的星星，当时的浪漫场景还那么清晰地记得。
「2018.12，她喝醉了。」
谁知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客厅的周时聿。
“……”
大概是回国后两人一直相处，这之后便没了记录，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像是收尾，又像是某种决心的开始，只有三个字：
“在你明确说了跟我不可能的情况下，这些年我还是自作多情地做了这么多事。我送上门这么多次，你也没有看到过我，直到我那次装醉，才勉强得到了5个吻。”
「她说和我没有可能。」
她没回周时聿。
化妆师这时走过来，打断了两人对话。
“你去留学，怕你在国外被别的男人追到，我借出差的名义，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飞去伦敦看你。”
两人面对面站着，裴祤宁看着周时聿，看了几眼，又背过身去。
「2019.3，她在广场喂了半天的鸽子。」
送完裴昭回东郊庄园，天色已经转暗，裴祤宁车停在庄园门口，没有马上进去。
「喜欢黄桃味的冰淇淋。」
裴祤宁看着周时聿，明显不太相信。
裴祤宁：“……”
裴祤宁闷头回自己的房间，周时聿紧追过去，“宁宁。”
周时聿趁机进到房里，关上门。
苏琦也有些尴尬，“哎姑奶奶你别生气，这样，我把自己的私服拿出来好不好，昭昭脸好看，肯定不挑衣服。”
裴祤宁完全没了印象，怔怔问他：“我什么时候……”
连着翻了好几页，上面写的是股票代码，还有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符号，像是周时聿独特的思考标记。
她心下微动，抬起头，“我住你家那两年你记下的？”
裴祤宁看得好半天没回神，像是被塞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周时聿，他完全隐藏起的另一面，从那句「她说和我没有可能」开始——
摄影师和造型师去做准备，裴昭坐在化妆镜前，低了低头说：“其实姐姐，你没必要为我这样的，我真的不在乎这些。”
她在他面前就可以永远都是最完美，最光鲜亮丽的裴祤宁，是他口中那个聪明漂亮，还可爱的女人。
周时聿从外套兜里摸出一个记事本，递到裴祤宁手里，“你自己看。”
周时聿却说：“往后翻。”
裴祤宁哼了声，“你少编故事骗我。”
裴祤宁瓮声瓮气，“脸都丢完了，解什么气都没用了。”
记事本明显有时间的痕迹，封皮陈旧，内页也不那么崭新。
把所有的尴尬，社死，不好意思，都转移到他这边，让裴祤宁成为那个旁观者。
这话听得裴祤宁更气，走到一旁沙发上抱胸坐下，“丢脸的那个又不是你，自作多情那个又不是你，傻瓜一样送上门那个又不是你，你当然不觉得。”
她转身跟林蔚说，“回去，把我衣帽间没穿过的礼服全拿过来。”
「她点赞了一颗橙钻。」
不想被这张脸迷惑到心软。
“丢脸吗？又有什么关系。”
她那么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这种难堪。
裴祤宁也分不清。
再之后——
裴祤宁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在众多繁复的金融笔记里，某天突然画风转变，股票代码突然变成一句简短的话：
她真的是在生气吗，还是在自卑心底那份病态被喜欢的人知道，无法面对。
「提前回来了。」
正走神，手机响了声。
裴祤宁怔了好几秒，才低低呢喃，“是吗。”
“哪里丢脸了。”周时聿耐心安慰她，“我一点都不觉得。”
见压到了周时聿的手臂，裴祤宁又赶紧把门松开，紧张又生气，“你跟过来干什么？”
裴祤宁不说话，却没拒绝周时聿牵她的手。
「2018.8，看到她了，状态还不错。」
“……”
众人开始围着裴昭忙碌，裴祤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想着裴昭刚刚无意识的那句话，又想起前几天趁周时聿不在时偷看的那份裴靳改过的合同，心烦地叹了口气。
「大姨妈前两天会肚子疼。」
几方劝说下，裴祤宁总算做出让步。
裴祤宁好不容易被转移出去的注意力一下子又铺天盖地地转移回来。
裴祤宁抿抿唇，虽然有点感动，但还是说：“这算什么丢脸，别打算就用这个讨好我。”
裴昭垂眸，沉默了会儿，有些无奈地笑，“为什么你跟我哥都说一样的话。”
周时聿把人拉回来，面朝自己，“或者你要怎么样才解气，你说。”
周时聿微顿，试图去牵她的手，“是我的错，不该骗你，不该装醉，别气了好不好。”
“你18岁成人礼那天，朋友问你喜不喜欢我，我听到你说不可能，但那又怎么样。”
苏琦干笑了笑，凑近她小声道，“就这三套都是我费劲儿借来的，你也知道这些品牌方看人不看脸，昭昭咖位在那，名媛圈也排不上什么位置，都是看你的面子才——”
不知道怎么回，也不知道回什么。
她只要一想起这段日子周时聿静静看着她表演的样子就没办法接受。
周时聿发来的，「睡醒没有？」
周时聿微顿，“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这些事。”
裴祤宁：“什么事？”
「薏仁过敏。」
？
周时聿：“嗯。”
「还是喜欢跟我吵。」
裴祤宁趴在方向盘上很久，直到老爷子电话打来，问怎么还没回家，这才下了车。
一个要关门，一个忙卡住门。
她半信半疑地拿到手里，翻开。
裴祤宁不太明白，抬头问：“？”
裴祤宁：“……？”
他为什么要那么聪明，为什么要打破彼此之间的平衡。
……
裴祤宁终于明白老王子为什么会有那么详细的一个管家攻略。
裴祖望笑眯眯的，“宁宁啊，时聿在这等你很——”
“至少最后我没丢了你，这就够了。”
周时聿是多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他滴水不露，做什么事都有条不紊，裴祤宁从未抓到过他一个把柄。
如果周时聿不知道该多好。
往后翻的很多页，都是像这样逐条地记录着裴祤宁的生活习惯。
周时聿低头，轻揉着裴祤宁的手心，
裴昭忙拦下林蔚，又劝裴祤宁，“不用了姐姐，真的不用。”
老爷子：“……”
周时聿在裴祤宁面前坐下，又重复了一遍，“你说的这些事，我不仅做过，还做过很多次。”
“你回来了，爷爷让你去我爸的公司实习，我故意提议让你来我这里。”
裴祤宁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往后看——
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少年的心从那一天起，开启了秘密的扉页。
这个记事本裴祤宁再熟悉不过，就是当初让他们不小心吻到一起的罪魁祸首。
裴祤宁只好往旁边让了让。
周时聿却好像早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转身跟老爷子说：“没事，我去跟她聊一聊。”
「裴祤宁。」
裴昭的拍摄很顺利，傍晚就结束了所有工作。苏琦不断说着奉承的话，裴祤宁无心去听，送裴昭回去的路上，裴昭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试探开口：“姐姐，有件事，就当是我请你帮的忙，你能不能帮帮我。”
「讨厌闻螃蟹的味道。」
可他为什么，
裴祤宁愣住，又低头看向记事本。
裴祤宁回头看他。
“就算去出差也想把你带在身边。”
话还没说完，裴祤宁就一言不发地朝二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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