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名士锻造的,象征着兄弟情谊的玄武剑,君维安虽随身携带,但从未用过。
为什么?
这不符合基本的逻辑。
有机会拿到最好的武器,可为什么那把武器,并非是顺手的武器呢?
自君歌记事起,君维安便是长枪从不离手。他交给她的,也是彻头彻尾的枪法,从未教过她剑术。
这又是为什么?
可君歌没机会多想。
阉党被肃清,军饷送上前线,皇家在狠狠赚了一笔之后,也陷入另一场危机。
太子的“痊愈”,让在之前还保持着一定活跃度的二皇子周熏,猝然沉寂。
自从乾元殿他被白曲拉出去之后,便在府邸闭关谢客,这十多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也是,他周旋于朝野之间,拉拢了那么多官员,宏图伟业布局了大半,结果拔掉阉党的功绩,却一丁点都没能落在他头上。
不仅如此,本以为不会有任何威胁的太子,此时此刻伤口撒盐,高调地接下了皇城里的一堆烂摊子,处理得井井有条。
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已经注意到被摆了一道的人,是他自己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君歌却不得不拜访二皇子府。
二皇子掌控着大理寺,想要平反阉党冤案,她就必须从大理寺卿白曲的手里拿到当年的案宗。
被生生摆了一道的周熏,此时此刻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将案宗交出来。
君歌被人领着,穿过长长的回廊,在湖边的凉亭里,瞧见了举杯独酌的周熏背影。
他仍旧是一身白衣,不等君歌开口,就猜到了她来此的目的。
“案宗可以交给君大人。”周熏背对着君歌,她看不到他是以什么样的神情说着这样的话,“但是我有条件。”
此时已经心力交瘁地周熏,也懒得再同君歌虚与委蛇。
“当时六扇门追查商路一事……”他缓缓回眸,“我要御史台异闻阁,你亲手写下来的案宗。”
荷花池面上荡过秋风,周熏不再是那个笑着看着君歌的皇子了。
他目光阴沉,眸子里是毫不掩盖的杀意。
君歌摇了摇头:“二皇子当知异闻阁是为什么建造的。”
大晋御史台异闻阁,是由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御史,记录真实的所见所闻,还原真实案件模样,所设立的独立在御史台的特殊机构。
异闻阁只记录真实,不做点评,也不审判。
只是真相而已。
而有关商路私募兵器的事情,也一样被君歌记录在内,安安静静地放置着。
周熏将酒盏重重放在桌上:“异闻阁里,三年前,彭应松能把你父亲是怎么死的那一册交给我,你现在,就能把商路的那一册交给我。”
他起身,缓缓走来。
“真相应该由胜利者书写。”他睨着君歌,“而不是现在胜负未定的时候,被尔等先一步,片面地记录下来。”
君歌听着他的话,没有后退,正面看着他,问道:“殿下的片面,便是不支持你的人,都是片面,支持你的,就叫全面?”
她微微一笑:“殿下缘何判定御史台是不支持殿下的人?”
君歌仰起头,在周熏有些诧异的目光注视里,郑重道:“我会交给殿下。”她说,“亲手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