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君歌忽然起身,拱手行礼,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走出了这间屋子。
面颊上最初的那一股迷茫,一股不解与愤怒,随着大雨对天地的洗礼,也消失不见了。
彭应松望着屋外,由衷地希望她,能走一条对得起自己的正确的路。
他知道,若是苏辰在这节骨眼上死了,君歌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就像是当年质疑了米元思的她的父亲一样,那简简单单的一声对不起,到死也都没有机会言说。
想起当年时光,彭应松以前只觉得君维安是个傻子。
但现在,在觉得他是个“傻子”的同时,多了由衷的敬佩与理解。
若是上苍再有一次机会,当年歃血盟誓的应该还会多他彭应松一个。
“可惜没如果。”他靠在门框上,深吸一口气,又说,“别那么警惕,我又不是敌人。”
更杨一滞,放在剑上的手顿了一下。
“你既然醒了,喏,太子留下的密信。”他没回头,将怀中的信拿了出来,“让你阅后即焚。”
闻言,更杨迟疑了片刻,他想了好几遍彭应松到底是不是值得信赖,最终将信将疑地夺了过来。
他把信打开,看着上面的小字,眉头渐渐紧了。
另一边,大雨之下,六扇门前,周启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被撩开,露出苏辰半面身形。
眼前的雨势一点都没小,他的面颊似乎和乌云互相呼应,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周启坐在他对面,瞧着他这一副拧巴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嘁”了一声。
“怎么,不是你当年埋汰我,说什么‘不过就是个女人’的时候了?”他故意歪酸道,“君歌嘛!不过就是个女人。”
“两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满大街跑。”他冷哼一声,“你方才那,‘要冲着这里来’的气势呢?”
他以手比长枪,指着自己的心口,在苏辰眼中别提多欠揍了。
周启看着他脸色更阴郁,吭哧一下笑出了声:“也好,让你这石头蛋子尝尝这痛心疾首的味道,你才能知道我为什么死也要瞒着韩玉。”
见他沉默不语,一副这就要冲进雨中的样子,周启忙落井下石:“你也别太难过。”
“君大人何许人也?当朝从五品,御史台金牌御史,人如明月般皎洁无瑕,是非分明,做事干脆利落。这是多少京城公子哥梦寐以求的……良人啊!”
良人两字,周启故意说得惊天动地般大声,死死的闷在苏辰的脸上。
在讨到了他如刀一样的杀气后,周启笑盈盈递给他一把伞:“孤家寡人,自己打伞回去吧。”
“你这是什么毛病啊,大业未成,先拆自家庙宇?真搞不懂你这脑袋怎么想的,把他们一个个都支开,轰走,他们就安全了?”
话音刚落,苏辰一把按住了周启手里的伞,冷冷的开口:“谁梦寐以求?”
面对他吃人一样的杀气,周启愣住了,颇为惊讶:“……我问的是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