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歌眉头更紧了,她双唇一张一合,“嘶”了一声:“苏大人全力查案追击凶手,被人无端拖了后腿,难道不应该令人愤慨么?”
说完,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翻开了手里的册子。
可真是绝了。
被用举报信告了好几年叛臣贼子,朝野里号称又臭又硬的六扇门门主。
经过这个把月的观察,君歌不仅没能对上他手腕狠辣,杀伐果敢的传言,竟还觉出来一股软柿子疙瘩,谁都能捏两下的意思。
她看着苏辰那坦坦然然,一副早就习惯,波澜不惊的神色,心头更堵了。
本就纤瘦,又不会武,就算凭借高超的断案实力,拿捏着十足的威严,靠端着个冷脸摆架子,在六扇门内收割了一众“弟兄”。
可这出来了,也不能这般任人欺负,她越想越气:“此事你别管了。”君歌道,“御史台向来秉公执法,会给苏大人一个公道。”
闻言,苏辰懵住了。
他琢磨了一下君歌这话中深意,一股笑意登时就涌了上来。
苏辰抬手,遮了下嘴角,艰难忍笑:“多谢君大人。”
这样子从君歌的角度看过去,令她大为震撼。
她欲言又止,诧异的瞧着苏辰哆哆嗦嗦的胳膊,抿嘴:“……倒也不至于感动到哭啊。”
至此,苏辰实在是忍不住,背过身憋笑憋的肩头直颤。
沈杭猫着腰坐在屋顶上,听着屋檐下的动静,怀里抱着红伞,神情好似见鬼一样。
他自言自语的摇头感慨:“龟龟……”抬头望一眼朗朗乾坤,埋怨道,“这怎么就不派个人来监视监视我呢,这皇帝老儿偏心啊!”
那之后,二堂里,几人合力将陈海理出来的讼状,与苏辰递给君歌的籍账一一比对。
“这个赵何,四年里状告了十一次。”
苏辰指尖落在第二个名字上:“而这里,这个王帅,七年里状告八次,最后一次是在去年秋季。”
陈海看着苏辰的目光有些闪躲,昨日那一副恨不得当街对峙的架势,此时已荡然无存。
他抿嘴,终于接了苏辰的话:“正是。”
陈海将放置案审记录与部分物证的盒子,往苏辰的方向推了过去:“先说赵何,当时他击鼓鸣冤,控诉陈家少爷陈千南故意接近他,与他熟络之后,趁其醉酒,使他签下转让土地房屋及全部财产的契约。”
陈海边说,君歌边瞧着那十一张讼状。
“下官审理的时候,陈千南却拿出了印有赵何与其母亲两人指纹、掌纹、足印的买卖契约。”他深吸一口气,自案审记录里拿出五张纸,上面印满了朱砂色的手印掌纹,还有足印。
“下官当时不敢轻易断案,便亲自前往京城,求助了当时六扇门内的君维安君大人。”
闻言,君歌一滞。
父亲?
她接过陈海手中的几张纸,看到了每张纸的左下方,都竖着写着同一列小字:确与原件比对无误。
最后,落着“君维安”的名字。
“因为有君维安大人的比对,所以赵何那案子,从证据上并不能支持赵何的请求。”
陈海叹一口气:“赵何家是没落的书香门第,算不上富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土地有房产。”
“最关键的是,赵何的房产在户部登记的权利人,是赵何与他母亲两个人的,这幢转让的买卖要想成立,只有赵何一个人的指纹掌纹和足印,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