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云淡风轻,却透着一股清肃感,半点不像是玩笑话。
君歌一边有意的观察着苏辰的表情,一边引导着他多人作案的可能性。
她将手里捏成一坨的图纸小心翼翼的展开,应声调侃:“苏大人不信魑魅魍魉,倒是信有天兵天将?”
苏辰眸光无波,睨着君歌的侧颜,话音如柔软的风:“别闹。”
君歌的手指顿住了。
四月春风带着暖意,穿过回廊,吹起苏辰的衣摆。
这话音里带着的暧昧气息,让君歌有些猝不及防。
她诧异抬头,却发现苏辰已经转身往东厢的方向走去,方才那一丝暧昧,好似只是一场格外平凡的插曲。
“君歌,你可有想过凶嫌挂尸的目的?”他说,仍旧头也不回。
那坦然而行的模样,让君歌以为方才只是听错了而已。
她抿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若最终目的是置人于死地,一副毒药完全足够。但凶嫌却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在夜半时分,花大力气,将被害人砍断手脚之后,挂在树上。”
“更像是某种仪式。”她说。
苏辰抬手挡着嘴角,咳咳的咳嗽了好几声,才“嗯”了一声:“他们蓄谋已久。”他话音沉沉,“一定有某种意义。”
君歌瞧着他那副病弱的模样,拧着眉点了下头。
从动机的角度上来说,只有仇怨深重的人,经过精心策划后,才会甘心冒着如此风险,做这样多余的事。
“先前陈海说,陈府闹鬼已经有起码三个月。推算回去,也就是新年刚过,正月前后便已经常常出现怪事。”
苏辰自回廊尽头迈步而下,沿着青石板的路径,穿过一片含苞待放的月季花丛。
“大胆地设想一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三个月所谓的闹鬼,都是凶嫌为了这场精心谋划的凶案,所做的准备工作?”
天光之下,苏辰逆光而行。他从袖兜里拿出一颗糖,搓开糖纸,含在了嘴里。
他身后,君歌沉思片刻,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但这样,岂不是更容易引人注意?人与人不同,不是所有的人,在面对暂时无法理解的事物时,都会相信鬼魅一说的。”
她站在回廊上,看着苏辰的面颊,坦荡地与他对视着。
“这样密集的准备活动,如果是我,早就会猜测有贼人入府,企图混肴视听,谋划大事。”
她沉思道:“我会加强巡视,我会去研究这件事的起因,也会尝试寻找结果。”
“我不会逃避。”
屋檐下,君歌沐浴在阳光里,与逆光的苏辰彼此对视着。
花园里的月季含苞待放,在四月的春风中摇曳。
苏辰下颚微扬,笑容清浅没有温度。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没有反驳君歌的话,只轻描淡写地问,“多人作案,多到,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苏辰往前一步,探身前倾:“这话,你不是方才就想说出口了么?”
君歌一滞:“……你已经想过这种可能了?”
他点头,淡然道:“毕竟,能将所有痕迹磨灭出逻辑上的断层,仅凭区区几人,是做不到的。”
“那苏大人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君歌神情肃然的看着他。
却见他淡笑转身,往东厢房踱步而行,摆了下手:“用这种方式来针对我,不如雇几个杀手来的方便快捷。”
看着他的背影,君歌抿嘴,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