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顾思语开门见山。
江盛把心思收回来, 言归正传：“来给你通风报信。你前经纪人被抓走之前，曾经来节目组给你的对家发黑料。一个是我，就是之前的药物一事, 另一个是宁甜甜，我不知道具体给了什么, 但肯定对你不利。”
顾思语挑了挑眉, 上下扫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股稀罕劲儿。
“你这什么眼神！”江盛着实不满。
总觉得她的打量带着一种轻慢，像是被瞧不起了一样。
“感动的眼神啊，本节目组最刺头最不食人间烟火的Bking, 竟然也会来通风报信, 为我考虑, 我都快哭了。”
顾思语的声音都在打颤, 听起来完全是带着哭腔，但是她的脸上分明带着笑, 一双眼睛都轻轻眯起, 显然十分愉悦。
江盛对于眼前这个恶劣的女人，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别说得这么恶心, 这个消息抵一个人情, 你当我吃饱了撑的管闲事。”
“行行行，抵, 还有别的吗？”顾思语这会儿心情好, 非常好说话。
“宁甜甜的团队和节目组最近走得很近, 听说还给她拉了广告代言，你又得罪了节目组, 我估计钟诚之前给的黑料, 现在节目组也握着一份。你很危险。”
“今天公演, 所有工作人员应该全身心投入到场地和学员身上，但并不是这样，我看见导播组总是说悄悄话，心思根本不在学员们的排练上，我怀疑是冲着你来的，总之小心点吧。”
如果说之前顾思语的表情，还透着漫不经心，但是当他分析了一通之后，她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变得认真起来。
她没想到江盛这么敏锐聪慧，竟然能这么清楚节目组的动向，并且快速发现不对劲。
“随你信不信，反正消息我送到了，还欠你八个小人情！”
或许是顾思语太久不说话，江盛以为她又开始神游，语气透着不满。
“满意，我这回是真的感动，还很感谢！顺带告诉你，我今晚公演要搞事，收视率应该不成问题，你有什么压箱底的表演尽管拿出来，趁机多吸一些粉丝。”顾思语连忙开口，语气很认真。
江盛撇嘴：“我自己人气就够，不需要这些，走了。”
他说完话，转身就走，要多潇洒就多潇洒。
“多谢了，狗剩。”
顾思语也不以为意，心里非常承他的情，不过嘴上总是不饶人的。
原本走路带风的江盛，一听到这个称呼，身体一顿，差点踉跄了一下。
“我说了不喜欢这个称呼。”
“啊，那也没办法，这是人情之一，等你全部还完再说，不然我怕你赖账！”顾思语耸耸肩，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
江盛一秒钟都不想多呆，直接开门跑出去了，他要离这个恶劣的女人越远越好。
今晚来这里通风报信，他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顾思语看他气成那样，顿时笑倒在桌子上。
完全没想到，原本是她最想远离的江刺猬，给她送来了这种小道消息，之前骗来的十个人情可真好用。
***
第二次公演准时开始，依然是非常绚丽的舞台，主持人热场之后，就宣布几位导师进场。
本来预定的是宁甜甜最后出场，但是当顾思语穿着高定出现时，都不用宁甜甜团队说，工作人员主动调整让两人换位置。
宁甜甜上回穿高定，还被顾思语给吊打了，并且成为群嘲的存在，因此这次她不敢作妖了，团队也低调了许多，选了件潮牌。
哪怕穿得普通些，也不能再成为大家眼里的笑话，不然真的要在整个大牌高定里出名了，以后走红毯都借不到衣服。
然而她退缩了也没用，顾思语这回却穿上了高定，而且选得也是鱼尾裙，无论是设计剪裁还是色彩搭配，都碾压宁甜甜之前那条裙子。
几位导师在候场，宁甜甜根本不敢回头看，她哪怕不用看都知道，站在顾思语身边的她，完全就是一只丑小鸭。
她恨潮牌！
好在节目组现在和她结为同盟，哪怕明知道两位女明星对打，是一个很好的噱头，节目组也没做绝，而是给她留了面子。
导师是一位一位从后台走出，穿过舞台直接坐到导师席，两位女导师中间夹着岑如海，倒是不用让她俩紧挨着。
虽然节目组留了分寸，可是观众并不买账，再有两家粉黑带节奏，弹幕里瞬间就掐了起来。
——哎哟我的妈呀，之前顾粉不是还瞧不起甜甜穿高定，说这个节目学员们是主角，结果今天自家姐姐穿了，正主亲自打脸粉丝哎，精彩！
——哈哈哈，笑死，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上次是嘲高定吧，分明是宁甜甜把高定穿成地摊货，蠢到无药可救。
——来来来，请大家欣赏女明星穿高定的正确方式，上一次公演是反面教材，看完对比图后，大家就知道什么是凤凰，什么是野鸡了。
——顾姐美爆了，我被打脸了也高兴，只要我姐美就行。不像有些粉丝，早就开始吹自家穿高定，结果正主穿出来，被品牌拉黑了哈哈哈。
——顾思语YYDS。
——艾玛，这期对比更明显了，谁才是真正的人鱼公主，谁是丫鬟一目了然。甜家还是收敛点吧，以后你们家敢吹宁甜甜是绿茶女王，我第一个不答应！
主持人照例先和几位导师寒暄，轮到顾思语时，话题还是落在了她的衣着上。
“顾老师今天穿得很用功嘛。”
“是的，毕竟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录制《最强新人秀》了，告别之前当然要盛装出席。”顾思语拿起话筒，冲着镜头调皮地眨眼，一副狡黠的模样。
场上先是一静，紧接着是一片喧闹声，不止是底下的观众，就连工作人员都很震惊。
导播室里，曹导更是着急地叫骂开：“谁踏马泄露了消息？让顾思语先发难了？”
“主持人别发呆，赶紧给我往回拉。”他顾不上查找凶手，立刻提醒。
通过耳返听到导演焦急的提醒声，主持人也有些无奈，面上挂着几分笑意：“顾老师别开玩笑了，今天的公演才刚开始呢！”
“我没开玩笑，不过你说得对，请大家专注公演剧目，其他的事情等之后再说。”顾思语摆摆手，她收起脸上的笑，这番话显然很认真。
底下观众们的喧哗声更大了，还有人大声尖叫询问为什么。
主持人只好再次积极控场，再也不敢询问顾思语任何问题，匆匆跳过导师采访环节，直接进入表演状态。
但是网上的舆论却迅速发酵起来，大家都在探讨顾思语为什么退赛。
——今天不是愚人节，应该不会开这么大的玩笑吧？
——明显是认真的，顾思语后面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认真，都不笑了。
——被宁甜甜的团队给挤走了？
——凭什么啊，她也没犯错，宁岑恋被曝光，也是宁甜甜主动找茬的结果，那俩当事人都没退出，她为什么要退？
——《最强新人秀》现在是最火的节目了吧，收视率甩开第二名两倍都不止，顾思语这时候退出完全是脑子不好。但她最近表现得并不笨，我倾向于还是被人逼走的，不是宁甜甜就是节目组，总之就这两个选项了。
——是啊，顾姐甩拖钟诚那个废物经纪人之后，摆脱了缺德公司，我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怎么现在还把手里最好的资源丢了啊！
网上各种猜测都冒出来了，但是明显有公关团队下场，所以还没什么离谱的消息出来，都在等着最终battle时期，再放出各自的大招。
而顾思语也更加坐实了要退出的消息，第一组剧目表演完之后，直接开始打预防针。
“下期节目估计也没有我了，所以我也不用顾忌什么人情啊，节目组的叮嘱啊，各大公司都塞了哪些学员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切全凭诸位的演技说话。之前虽然我也比其他导师直接，但其实还是会粉饰太平，今晚就当放飞自我了。”
“如果你们觉得可以接受就听一听，不可以接受就纯当耳旁风好了。”
“第一组表演是岑如海老师的《错嫁》组，我只能说可惜了这么些漂亮的学员们了，整个剧目都很平庸，编排得其实还行，但是整体节奏很混乱，明显是引导者失职，没指明方向，所以学员们哪怕很努力去表演，也显得很混乱。岑老师应该多放精力在工作上，而不是其他地方。几位学员之前的名次都是上位区，但是从今天的表演来看，感觉有些危险。”
顾思语打完预防针，一刻不停直接向着第一组开炮，而且她对学员没什么意见，反而是岑如海这个指导老师直接被点名。
不止岑如海惊讶，就连底下的观众们都呆了。
这就是顾老师的放飞自我吗？果然不一般，直接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身边的同事，而且说出来的话丝毫不留情面，简直冲着人家脸扇巴掌。
“顾老师，你这话太过分了吧？到底谁没把心思放在排练上，昨晚节目组临时有个录制，你却不在，还被拍到照片。今天都公演了，昨天还出去，我想观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岑如海立刻反击。
因为顾思语说的话太难听，他也完全不顾及什么面子。
两位导师当场指名道姓的撕逼，让直播间人数一再飙升，网上的讨论度也再次翻番。
看着眼前的场景，曹导是既欢喜又忧心。
欢喜的是今晚热度必定再上一个台阶，明星正面撕逼的实在少之又少。
忧心的则是顾思语太不可控，这才第一个节目而已，之后她又会说出怎样的骇人之语呢？
“行啊，下一组就是我带的《错嫁》B组，大家一看便知。”顾思语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也不多废话，直接cue流程，连主持人的活儿都给抢了。
“啊啊啊，顾姐你好帅！”
“哇哦，要好戏看了！”
不提疯狂堆叠的弹幕，就说现场观众们，都嘶吼得让人耳朵轰鸣。
显然大家都爱看，就喜欢这种正面刚还没废话的。
而后台没表演的学员们，也在荧幕前观看同步直播，几乎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
顾老师真的厉害，赢了她就是神，输了这得被嘲穿地心。
幸好《错嫁》B组早就在准备了，耳朵里戴着耳返，倒是没关注到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