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顾老师。是我搞错了，我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会了！”他立刻低头认错，只不过耳朵根也有些发红, 显然是被臊得。
顾思语冷哼一声, 看他这一副纯情模样，又觉得轻松放过他的话, 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不能被他给骗了，刚刚骂她的时候，可是一个顶俩。
“你说对不起就行了？我既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还跑上跑下给你找证据。没想到啊, 江盛, 你是这么没担当的人。”顾思语冷哼一声, 表情十分不屑。
很显然, 如今他们俩的身份对调了，她开始拿腔拿调了。
江盛一片头皮发麻，他自知理亏。
“如果我们俩情况对调一下，我拿着个不知所云的视频，跟你说你想陷害我, 你就是看中我了，想要对我用强，然后你怎么解释，我都不听不听，还威胁要送你去坐牢。你怎么想？”
顾思语再接再厉，又添上第二把火。
江盛忍不住动了动身体, 哪怕没遭遇到这个情况, 只是光听说而已, 拳头就已经硬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小霸王的类型, 谁敢给他委屈受，他都是直接揍回去的，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亏。
偏偏他这种刺头性格，不得人喜欢，到哪里都有人招惹他，老师还不怎么偏帮他，见他凶不肯解释还容易误会他，这就导致他最痛恨那些搬弄是非的人。
然而如今他却变成了误解人的那一方，完全是他最讨厌的那种。
他沉默了半晌，才吭哧吭哧说出这么个答案。
“我错了，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以后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不犯法不违背我做人的道义，我就帮你怎么样？”
瞬间，顾思语就嗤笑出声，“我当你能说出什么补偿来？你一个学员，要什么没什么，欠我一个人情，能偿还什么给我呀？还搞得像是我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江盛撇撇嘴，顿时有些不服气，语气硬邦邦地道：“我从来不欠人情的，都是立刻结算清楚，你是第一个。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顾思语立刻丢了个大白眼过去，连连摆手：“打住打住！少侠，你听见你刚刚说得话没？还我是第一个，这种特殊语句不要对我使用好吧？如果是用你那自恋的大脑思考，这算不算是你想泡我？”
江盛被她的话，怼得哑口无言。
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
“那你说，要怎么样？”
安静了许久，他才问出口，声音低沉颓丧，明显是没有底气，还是他和顾思语接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妥协认错。
“你既没钱也没名，能还我的人情实在太小了。但是你这次对我的诬陷，绝对是致命性的，我幼小的心灵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还把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了。一个太少了，至少十个人情。”顾思语边说边打量他，眼神里的嫌弃就没有消停过。
江盛本来是无精打采的模样，结果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抬头，双眼圆瞪地看着她。
“什么？十个人情，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还多吗？只是人情而已，你告诉我，你能补偿我什么？是给过亿的项目，还是能买八位数的首饰给我，或者送个大别墅？”顾思语呛了回去。
“我又不是你老公，我给你买这些做什么？你在白日做梦！”
“哈，就你这样狗剩玩意儿，还想当我老公，简直痴心妄想！”
江盛气得脸色都黑了：“不许骂我狗剩！我叫江盛！”
“呵，你欠我这么多，还敢讨价还价，干啥啥不行，要啥啥没有，我看你只能去卖肾！”顾思语嗤之以鼻。
江盛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十个太多了，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我也知道之前对你的误会有点大，但我的猜测也不算太离谱吧，你本来就——”
他对上顾思语的眼神，还是把“喜欢我”三个字给吞了回去，毕竟她都结婚了，影响不太好。
“降低点，五个人情行不行？”
他明显是气短，说起这个话的时候，忍不住看向顾思语的眼睛，语调低落，颇有些可怜的意味。
顾思语眼神一转，啊，这小子在示弱。
难得见他心虚气短的模样，她可得好好欣赏一番。
“你在讨价还价？”她问。
磨蹭了半天，他才回了个字：“嗯。”
原本嚣张的Bking，瞬间狂不起来了，经常紧皱的眉头也松懈下来，看起来丧眉耷眼的。
他凶起来是狼狗相，而萎靡不振的时候，又变成一副委屈狗狗相，叫他一声狗剩还真的一点都不冤。
“我好像还没看你哭过，你哭一个，我就同意。”顾思语玩心大起。
“你变态啊？”江盛气急败坏地道。
“不是啊，我在做慈善好不好？让你哭一次抵消五个人情哎，今天最让人感动的慈善家就是我了！”
江盛咬牙了半天，才道：“十个就十个，五个人情也休想买我哭！”
“行吧，那一言为定。狗剩，你要是但凡有点良心，之后就不要总和我作对。”顾思语点头。
“都说了不要叫我狗剩！”江盛扬高了声音。
“还剩九个人情。”她用手势打了个“九”字，“狗剩算一个。”
“我先走，你过十分钟再离开。狗剩，回见！”顾思语冲着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徒留江盛一个人风中凌乱，他是狗剩就这么定了？完全不用过问他的意见？
“不对，我亏了，你十个人情也买不来一个狗剩！”他张嘴反驳。
可惜人家早就走远了，说什么都是白搭。
江盛更气了，他边走边琢磨，终于在回到学员宿舍的时候，明白过来了。
不对啊，他明明是来找她算账的，结果现在算完之后，却变成他欠了顾思语十个人情，其中一个当场用掉，他就多了个“狗剩”的外号，这属不属于恶意取绰号？
节目组直播的时候，他能爆料出来么？
***
顾思语再回到自己带的班时，发现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是宁甜甜说了些丧气话。
“没关系，宁老师说的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昨天只是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临时做的一个小彩蛋罢了，现在换回来了，你们继续按照我之前说的节奏走就行。不要考虑其他。”
顾思语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轻飘飘地一带而过。
主要是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她也给隔壁班动摇军心了，谁也不欠谁。
不过宁甜甜显然借题发挥了，哪怕隔着训练室，也能听到她发怒的喊声，显然是被气得够呛。
顾思语只当没听见，节目组拍得倒是很欢快，显然是喜欢这种具有冲突性的场面。
这么一对比之后，私下里就连温梨都找她说悄悄话了。
“顾老师，您要不要也在班里发一次火啊？光宁老师发火，我怕您吃亏。”
温梨轻声细语地提出了建议，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观察她的神色，似乎是怕自己说得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般。
顾思语微微一怔，忍不住笑问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光她生气您不生气，观众还以为您搞乱了她的布置，而她教得不错，所以您才不生气呢！还有她生气，她比你镜头多——”
温梨马上就聊了起来，显然这些话憋在心头挺久的时间了，嘴巴一秃噜就全都说了出来。
顾思语忍不住笑出声了：“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老师心里有数。为了回报你，我告诉你一个诀窍，有时候不是跳得越高，表现得越多，就能抓住观众的眼球，或许会适得其反，让大家产生厌烦感。”
温梨似懂非懂地点头，不过瞧见顾思语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也露出欢喜的神情来。
公演前一天，顾思语看两组训练得都很好，加油鼓劲了一番，便提前离开训练室。
她收拾好东西出来时，老张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着了。
“顾——”老张下意识想喊她，“小姐”两个字在嗓子眼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咽了回去。
“太太，我来吧。”老张见她手里拿着东西，立刻下车将行李箱安置好。
“我们先去和先生汇合。”
车子一路行驶，半小时后停在一家高级美容会所前，她不由得一愣。
“江先生约在这儿汇合？”
之前江闻烨约她见面，只说老张会来接她，也没说目的地，结果竟然是美容会所，难道江闻烨看起来身材那么好，皮肤状态也不错，全都是在美容会所保养出来的。
老张看她笑得有些怪异，生怕她多想，立刻解释道：“是的，先生说是为了方便您，他让助理收拾了不少文件过来。”
顾思语不由得一怔，转而忍不住鼓掌。
这究竟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啊。
为了陪老婆，竟然把办公文件带到美容院来，哪怕是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男主角，都很难办到。
可惜了，她不是真老婆，只是个冒牌货。
“来了。”顾思语敲门进来的时候，男人正伏案看文件，他抬起头，锐利的眼神被眼镜遮住，依然不减精英风范。
配上那一套黑西装，以及梳理整齐的大背头，斯文败类的气息铺面而来，让她不由得想起五个字：西装的诱惑。
“江先生有工作的话，不必特地跑过来等我，我搞完之后再汇合也是一样的。上次不过是我为了跟你商量剧本的事而已。”顾思语立刻开口。
这桌子之前摆满了化妆用品，明显是用来化妆用的，结果现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当做书桌用。
但是男人人高马大的，这张狭长的美容桌，明显委屈了他的一双大长腿。
“这次我写了剧本。”
男人的语气平静无波，却把顾思语整个人给震住了。
“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喏，看看吧，你记得要入戏。”男人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显然是他准备好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