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道:“还有呢?你没说完。”
马科道:“陛下圣明!要信王任监国的那些人,包括张侍郎,都是要恢复祖制的。陛下,臣真的受够了没有军户的日子!没有军户,臣这样的武臣,要想继续像以前那样役使许多人,就得花更多的银子,不能拿朝廷的规矩压他们。可关键是,现在不能役使军户,臣想多赚银子只能靠军功,不能靠压榨军户,然后必须要去辽东轮战时,费尽心机地多杀鞑子!可是陛下,臣疏谋少略,不如周遇吉、满桂他们善战,也怕真的把自己交待到了战场上,所以不想靠立军功赚银子,就想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躺着就能收很多钱粮,是吧?”
张贵问道。
马科苦笑道:“国舅爷您没说错,要是能躺着,谁愿意站着呢?”
说着,马科就看向天启:“陛下,罪臣给您老实交代这么多,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别折腾了?能不能不要再继续改制了!大明到现在已经算是中兴了,张江陵也只是到清丈田亩和一条鞭呢,您是把睦邻友好的礼制还有设立军户的祖制都给改了。”
“不能!”
天启突然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
马科:“……”
天启又道:“客巴巴不能白死,信王也不能白死!”
“而且,如今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你刚才说,张若诚言陛下有帝王该有的聪明,没错,陛下如今的选择,皆是顺势的选择,所以不折腾就是逆势而为,就得自取灭亡。”
张贵这时候补充回答了起来。
马科苦笑一声:“难怪张侍郎说,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天启则在这时候命道:“告诉叶成学,让他把张若诚押来。”
魏忠贤在这时提醒道:“皇爷,还有那个信王殿下身边的那高起潜,在逼唐王和唐王世子以死自证清白的时候,就属他最起劲!”
天启点首:“那把他也押来。”
没多久,高起潜就先被押了来。
天启因而问着高起潜:“你是受何人指使?”
高起潜一味想快些被杀,道:“信王!”
天启眸色狠厉起来,突然冷笑一声:“你想逼朕提前杀你灭口?”
高起潜吃了一惊,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忙拜倒在地上:“皇爷饶命!奴婢是受兵部右侍郎张若诚指使,是他让我假称唐王谋反,怂恿信王逼宫的。”
天启哼了一声:“到现在都还想着利用朕的皇弟,你们这些人真是没一个是好东西!”
高起潜只磕头求饶。
接下来,张若诚也被押了过来。
天启继续问张若诚:“张若诚!这事是你一人主使,还是有其他人主使?若还有其他人,从实说来,朕或少夷你三族!”
张若诚回道:“是罪臣一人主使!也不必去栽赃他人!您也不必罪臣动机。这些也用不着再说。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恨,多尔衮竟然真的没有除了你,想必连崔公公所得到的也只是假消息。”
张若诚说到这里后,天启就回头问着张贵道:“崔文贞抓了吗?”
张贵点头:“抓了!一回京就抓了!”
天启听后便吩咐道:“押他来!”
“是!”
没多久,崔文贞就被押了来。
崔文贞一来,天启就问道:“为何传假消
息给张若诚?”
崔文贞回道:“皇爷于关外遇敌伏击之事,众说纷纭,奴婢哪里知道何为假消息,何为真消息,不过是以假当真,误说给了张侍郎而已。”
“茫
张若诚大怒,瞪向了崔文贞。
崔文贞则表现从容,淡淡一笑。
“为何要做建奴奸细?”
天启问道。
崔文贞回道:“奴婢本就是主子当年让奴婢阉了送入宫中的人,算得上也是旗人,哪里能说是奸细呢?”
“你主子是谁?”
天启问道。
崔文贞想了想道:“如今的大金摄政王。”
天启听后道:“把多尔衮也押过来!”
没多久,多尔衮就被押了来。
崔文贞一见到多尔衮就急声呼喊道:“主子!”
多尔衮瞅了崔文贞一眼,没有答话。
崔文贞却流起泪来:“都是奴才的罪!奴才不应该把皇爷亲征的消息告诉给主子,导致主子如今落到这种地步!”
“时也命也,能怪什么呢。”
多尔衮突然说了一句。
“竟然是个细作!”
张贵这时说了一句,就对天启建议道:“陛下,不如把他们先押下去,明日再议?”
昏昏欲睡的天启点了点头。
天启现在的确很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师,到现在都没入食,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的。
所以,张贵就趁此建议了下。
接下来,张贵也回了府。
“国公爷!”
张贵一回府,刘宗敏就迎了上来。
张贵则点点头,沉声吩咐道:“到书房等我!”
这里,张贵则去了内院。
“夫君!”
张贵一到内院,商景徽就唤了一声,梨花带雨地站在月洞门里,看着他。
商景徽朝张贵跑了来,抱住了张贵。
张贵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真的和天启一起在关外遇害,也就笑着说:“我没事。”
因还有重要的事,张贵倒也没和商景徽寒暄太久,在与其一起见了张国纪后,他就独自来了书房见刘宗周。
张贵一来,就问刘宗周:“都查清楚了?”
“是的,国公爷!”
“凡是在购买与抛售茂山铁矿股票的活动中,对于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富贾巨商,我们都在暗地里调查到了他们的真实背景,且掌握了相关确凿的证据!”
“另外,遵照您的吩咐,至始至终,对于从未参与过茂山铁矿股票的权贵官僚与富贾巨商,我们西厂特务司这些日子也做了重点调查,也确实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
“如一叫董廷献的,虽每每以各类化名同许多官绅士子或权贵官僚的家奴接触,但他的行踪却总是和不利于国舅爷您的舆论兴起时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另外,他总是出入一位同样从未购买过茂山铁矿股票的阁老的宅邸……”
刘宗周向张贵汇报后,张贵点了点首:“很好!且不提突然出现的新富贾巨商,在茂山铁矿股票发售的过程中,居然不愿意取其利的这些权贵官僚,要么真的轻利,要么就真的暗蓄更坏的心思。寻个理由,把这个董廷献秘密控制起来,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刘宗周道:“我们已经悄悄控制了起来,他已被人指认是第一个散播陛下被建奴围住的人,而有通倭的嫌疑,故而,我们以此为由已抓了他。且刚抓不久,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是在封城的旨意刚下达后不久抓的。”
张贵听后点了点首:“这样很好。”
“国公爷,宫里陛下差人来传陛下的谕旨!”
这时,有家丁进来,突然禀报了一件事。
陛下?
难道陛下又想到了什么事要急着嘱咐?
张贵内心感到狐疑之余,就瞅了刘宗敏一眼。
接着,张贵就吩咐说:“请他进来!”
不多时,内侍杜勋就走到了张贵的书房,恭恭敬敬地笑着奉出天启的旨意:“陛下现在长椿寺,为太子殿下祈福,且请国舅爷也过去!”
所谓的陛下旨意不过是天启的一道手诏。
手诏虽然不是正式的圣旨,但也的确常是天启与近臣私底下交流的方式,有时候,臣子们也会把天子手诏当成圣旨。
比如历史上,刘瑾就是被一道手诏所除。
长椿寺在万历时期,李太后因好佛在内城建造的一座寺庙,所以也就渐渐成为皇室贵人常去祈福之地。
天启也的确在这之前也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