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章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头钻进了鸡圈,接着徒手抓起了一只早上还在打鸣的大公鸡。
苏听然长发披肩,外表看似娇弱,可抓鸡的样子可谓干脆利落,简直让周章程大开眼界。
这只大公鸡不算特别大,苏听然逮着公鸡的一对翅膀掂了掂,莫约有个七八斤。
“爸,你帮我烧开水吧,我等会儿要烫鸡毛。”
“烫鸡毛?”周章程哪里杀过鸡,满脸疑惑。
“嗯,你按我说的做就是。”
大公鸡不安分,在苏听然的手上一个劲儿地扑腾着,她一点也不害怕,仿佛手上的活物是个小玩具。
苏听然进屋找了把菜刀,又搬了个小板凳出来,准备开始割鸡脖子放血。
夏日的白昼长,已经傍晚六点,可日头还是高挂。
青山村的日出要比滨市晚将近一个小时,所以日落也会迟将近一个小时。
就在苏听然准备杀鸡的时候,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篱笆园前。
没人知道商之巡这一路是怎么来的。
在得知苏听然有可能在青山村之后,商之巡立刻让秦芜着手去查。这才让秦芜查到,苏听然这趟回去用的是周听而的身份信息。
青山村偏僻,班机抵达机场之后,还要换乘交通工具。饶是商之巡这一路风驰电掣,可也几乎用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
就在一个小时前,车辆抵达山脚,被保安严厉禁止。
因为上次苏听然下山时让保安放人上山,导致苏澜损失惨重。所以苏澜替换掉了原先的保安,这位新来的保安个子高大,满脸严肃。
“先生,没有通行证车辆不允许上山。”
秦芜坐在驾驶座上,冷着脸:“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保安皮肤晒得黝黑,戴着墨镜,看也不看秦芜一眼:“不知道,但规定就是规定,你若是执意要让我为难,我也不得采取一些手段。”
秦芜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那般想要爆粗口。
坐在后座的商之巡轻轻点了一下驾驶座的椅背,后车窗缓缓下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夹着一根烟,食指指腹轻轻地在烟上点了点,落下一截烟灰。
半根烟的功夫,商之巡挂断电话。
这边电话挂断,保安很快接到通知,可以放人上山,但依旧有个规定:“车不能上山,你们等一下,我开高尔夫球车带你们上去。”
秦芜还想反驳时,见商之巡下了车。他便连忙跟着准备下车,不料被吩咐不用一起上山。
几乎是车门刚一打开,赛格就兴奋地从后座的位置上冲了下来。
让秦芜疑惑的一路的问题是,商之巡这次前来居然会特地带上这只狗。
环山有一条特地修造的柏油路,道路两旁目光所及全都是绿色的果树。这里蓝天白云,空气清晰,似乎自带一种与世隔绝的屏障。赛格就跟刚从笼子里放出来似的,一路狂奔,那叫一个欢乐。它本就是一只中国猎犬,上山打猎是它的本能。
城市的郊区如今也有不少开发商打造旅游景点,主题多数为让人回归大自然的拥抱。但真要看环境优美,还得是这里。人来到此地,双眼仿佛经过洗涤,没有高楼林立,有的是最令人心静的景色。
快到公路尽头时,保安停下了车,指了指一处住宅:“苏女士就住在这上面,但是你得走过去,电瓶车开不进去了。”
这处住宅就在山的对面。
保安说:“要是嫌远,我可以现在送你下山。”
商之巡没说什么,抬头看了眼山对面,平静淡漠的眼底泛起波澜,因为他知道苏听然就在山上。
赛格已经开始带头往前跑。
事实上,完全有另外一条道路可以直通到住宅。
商之巡知道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苏澜的一种考验。
闷热的盛夏,山区四周并无任何风,空气里都是燥意和黏腻的湿气。
商之巡将手上的烟掐灭在指腹,烟头递给保安:“麻烦了。”
这么美好的环境,烟头留在这里就不好了。
保安看着商之巡一脸不怒自威的神色,下意识接过这枚烟头,准备带到山下去扔掉。
从这座山翻越到对面的山上,倒是有山路可走,只不过中间有一条小溪。
前段时间下雨,现在溪水的深度到小腿肚。穿过溪流,再徒步台阶上山。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商之巡朝前面喊了声:“赛格!”
赛格乖乖地跑到商之巡的身旁,吐着大舌头喘气。
商之巡屈膝半蹲,伸手摸了摸赛格的脑袋:“知道等会儿要怎么做吗?”
赛格立马“汪汪”两声,像是回应。
“好孩子。”
一个小时后,当商之巡看到苏听然时,她正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上拿着一把菜刀,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只公鸡。
只见手起刀落,公鸡脖子上迅速见了血光,在翅膀的震动和呜咽下,红色的鲜血从鸡脖子上的大动脉喷涌而出。
苏听然看着白色的瓷碗里落下一滴滴鲜血,血液很快盛了大半碗。
放鸡血得一会儿工夫,要等血放得差不多,手上这只公鸡也死透了,就可以放进开水里烫鸡毛。
正发着呆,苏听然听到“汪汪”两声,十分耳熟。
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但也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与此同时,赛格一眼看到了苏听然,它似乎是怔住了,站在原地,晃动着尾巴,浑身毛发湿漉。
苏听然一秒认出赛格,朝它喊道:“赛格!”
赛格汪汪两声,立马激动地朝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