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当天我就交了中介费,住进了这间小屋。虽然小,可里面床架子、炉灶等一应俱全,很是方便。
大姐扫了一眼转账记录,对我嘱咐:
「晚上房东会过来收钱,他年纪大了,不会用转账什么的,你得给现金哈。」
据她所言,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是一名退休的美术教师,省画协的会员,可以尊称一句画家。
我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由于没上过什么学,一直对这种有才能学识的前辈十分景仰。
我收拾捣腾了一下午卫生,累得精疲力尽,还去楼里的公共澡堂冲了个澡。
这座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握手楼,仿佛外界时间流逝都与它无关。居民们大部分都是留守中老年人,家里年轻人外出打工的。
环境的安逸让我很快忘了包租婆说的什么凶宅的事。
嗐,封建迷信不可信。
然而,彼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将是我终生噩梦的开始。
晚上七点多,房东果然如约到来,他在门口很礼貌地先敲门,我连忙开门请人家进来。
这是一个须发皆染黑了的老人,看得出来精神矍铄,五官依稀可见当年冷峻模样。
许是灯火幽微我看晃了眼,在他见到我的一刹那,眼眸明显睁大了些,甚至于划过一丝狡黠。
「你就是梁娇小姐吧,你好。」他微笑,颤巍巍向我伸出手。
我略感疑惑,以他看上去的精神状态应该不至于这么虚弱,仍是任由他握住手。
「是的,房东大爷,我小名玉娇,您叫我小名就行。」
他恍然,笑得慈祥,「哦,玉娇啊。以后你就在这安心的住下吧。」
他跟我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朱富宽,是省画家协会的,这间房子是他发迹之前和亡妻一起住过的,很有感情,所以一直没卖。
我恍然大悟,感慨人家不愧是城里的老艺术家,真是有情怀。
他笑了笑,粗糙的手指下意识在我手腕处摩挲了下。我有些不自在,可联想到他不过一花甲老人,也没有太在意。
朱富宽指了指隔壁屋,温言道:
「不止这间屋子,旁边的大房间也是我的房子,我正巧准备过几天搬来住住,找灵感,写生,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我连忙颔首,「好,谢谢您了。」
送走了房东,我手脚麻利地挂起了蚊帐,正心满意足地吹着房东给拿来的老式风扇,手机传来叮当一声。
是试镜那边发的消息,要我明天早上八点过去。
我关了灯放下蚊帐,在若有若无的蝉鸣和蛙叫声中,安心地沉沉睡去。
天花板上隐隐折射过几个红光的点,沉入夜的静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