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谭五娘脸色阴冷至极,语气淡淡,似在说着别人家的事,但眼里的恨却是藏也藏不住。
幼僖定睛看着她,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情,知道不该继续问下去,于是选择了沉默。
但这些话一经出口,谭五娘似乎没打算留一半,又继续说了下去:“五年前,我娘再次怀有身孕,有一日却腹痛难耐,最后小产。大夫来看,说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婴,可是落地时就已经没有了气。我娘大出血,大夫拼尽全力也没能保住,最终撒手人寰,留下了我们姐妹俩在这吃人的狼窝里面如履薄冰。”
听了这些,幼僖忽然有个疑窦:谭五娘的娘亲,真的是因为小产而死?
在这种深宅大院里面,吃人都能不吐骨头,更何况想要一个孕妇小产,只要做得隐秘一些,完全可以不漏痕迹。更何况,下药不露痕迹,事后又能全身而退,这背后害人的是谁,其实彼此都心中有数。
幼僖垂头思忖间,忽见一条绸带落到地上,她诧异抬头,见谭五娘不知原因竟开始动手解衣,不禁吓了一跳。
她倏然而起,呵斥谭五娘:“你在做什么?”
谭五娘解衣服带子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又继续开始解开腰间衣裳上的花结。
等到衣服松散,谭五娘拉着衣领朝两边剥下,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出现大大小小的红印无数,从锁骨到胸前,到肩胛都是如此。她转过身,玉雪冰肌之上更是惨不忍睹,不但红印遍布,还有竖条红痕,像是被人用鞭子抽在身上留下来一样。
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红印不但新旧交错,更是遍布整片玉背,令人不忍直视。
幼僖看不下去,箭步上前,为她将衣衫拢好。
两人四目交汇,经久不语。
隐忍了多年,这一刻,谭五娘终是忍不住破防,眼眶一红,大滴的泪珠便夺眶而出。
之前幼僖不知道她的处境,还对她说的交易一事倍加反感,但此刻听说了这些,也忍不住同情起来。
谭五娘抓着衣襟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声音更是颤颤:“一年多前,谭文昊那个禽/兽喝醉了酒来了我的院子,不顾我撕心裂肺的喊叫,硬是侮辱了我。”
有温柔的泪水落到手背上,幼僖玉手微颤,快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恨:“那么大的院子,难道就没有人出来制止?”
谭五娘哭得更咽:“我的侍女双儿知道,她扑上来救我,却被谭文昊用花瓶砸晕在地。第二日夫人听到了消息,带着下人冲到了我的院子里,不止不帮我出头,还骂我水性杨花,不知羞辱,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勾/引。事后,她不仅封住了下人的嘴,还把双儿发卖了出去,以致谭文昊越发肆无忌惮,时常来我院子里对我行苟且之事。”
谭五娘忽然一把抓住幼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可我是他的妹妹呀,是跟他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妹妹!纵然我是庶出,可他怎么能这样侮辱我,怎么能……”
谭五娘哭得更咽,身体微微颤抖,听得幼僖一颗心都不禁被揪了起来,轻轻搂过她的肩,温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