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听后蹙眉,上前将她拉了起来:“你起来再说。”
玉芙蓉站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正待要开口,却被幼僖抬手打断。
幼僖先将房门掩上,才拉着玉芙蓉进了内室,坐在美人榻上后,递了块丝绢过去,才问:“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一遍。”
玉芙蓉捏着丝绢将眼泪拭去,抽泣道:“其实我知道得并不是很多,纪大人虽然时不时会来凝烟台找我,但对于政事上面的事情他都只字不提。有时候即便高兴了会冲口而出几句话,但也很快就会将话题给岔过去,我也从来没细问过。”
“而就在一个多月前,纪大人急匆匆地找到我,拉着我进了房间之后,不由分说地将一个盒子塞给了我。他说,这个盒子至关重要,甚至干系到整个江城的民生和未来,让我一定要把盒子收好了,不能让任何人拿去。”玉芙蓉调理了气息,渐渐平静下来,“后来纪大人说,他要启程去上京,要去面见陛下。我再问他,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幼僖静静听着她说出这些话,打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玉芙蓉的脸上,忽然问她:“你跟纪珩……究竟是什么关系?”
玉芙蓉羽睫覆下,骤然反应过来,慌张解释:“我和纪大人之间清清白白,绝没有任何肮脏关系。更何况,纪大人家中已有妻房……”
最后那句解释得奇怪颇有几分古怪,幼僖也没往深处问去,只是道:“你和纪珩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会那么相信你,把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都交到你的手上?”
玉芙蓉不免叹息:“我和纪大人初见,是在他刚上任不久,和谭仁贵一伙人一起来凝烟台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谭仁贵点名我去弹曲,我去了,期间有人对我动手动脚,纪大人为人很正直,不似旁人一般取笑,反而站出来替我解围,还让我趁机离开房间,免了他们的骚扰。”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喜欢纪珩了?”幼僖问她。
玉芙蓉却摇头:“那时候我心有所属,那个人是一个书生,家世平平,但有一腔快意抱负,对我也是一心一意。他为能来听我一曲,不惜典当身上所有值钱物,只为能来凝烟台看我一眼。”
提起从前往事,玉芙蓉不胜唏嘘:“后来我看见了他,知道他的难处,我问,明明没有银子,为何还要来这销金窟,他说,是因为我在这儿。”
玉芙蓉看向幼僖,强忍下去的泪水又卷土重来:“郡主,你生来高贵,一帆风顺,从未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当天之娇女一朝沦为烟花女子,若不是怕连累家人,我早就投江自尽了,怎么还会甘愿在这种地方受尽屈辱。”
幼僖知道这当中的事情,按照律例,凡是流放的罪眷,若有自杀之意,经人发现就是罪加一等。不止自己,连同其他流放的族人也会一同受到严惩。
所以当玉芙蓉沦为青楼女子,想自尽,企图用死亡来一了百了的时候,也不得不权衡再三。
幼僖能够理解她这一点,却不能赞同她说她一帆风顺的话。
纵然如此,幼僖这时候也没想过要辩解什么,只耐心的听她说下去。
“若换成几年前,这样的人我是断断看不上的。但后来我沦落风尘,一颗心静若死水,却忽然有个人成日对你嘘寒问暖,为见你一面不惜倾家荡产,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挖出来捧在你的面前,哪有人会不心动呢。”玉芙蓉说着,眸中光彩逐渐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