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绪听完后神情严肃,浓黑的眉头紧紧皱着:“要照你这么说,他们是刻意对你手下留情了?”
幼僖沉吟道:“我在怀疑,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要知道杀害一个郡主,朝廷是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裴子绪猜测:“莫非,是谭仁贵?”
“可他从来没有见我的样貌。”幼僖说道,下意识抚了抚面庞,“我统共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初到江城的那一天。可那天我一直都带着面纱,我能确定,谭仁贵并没有见过我的模样,他不可能认得出我。”
这也的确是个漏洞,裴子绪摸了摸下巴,深思半晌也没能想通透这个问题。
毕竟当时进驿馆的时候,为了掩藏纪灵芝的身份,幼僖和她一样都带着面纱。就算今日出门,她们皆没有覆面,可那些黑衣人又怎么知道,纪灵芝身边的人是从上京来的郡主?
这一点说不通,但也的确是个问题所在。
幼僖倒了杯茶,浅啜一口后将自己的猜测道出:“其实我是有些怀疑,如果纪珩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秘密,从而招来杀身之祸,加上纪灵芝身上那封血书要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真的跟江城的百姓有关。”
裴子绪沉吟不语,同样怀疑这个可能,只是目前并无证据,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下不得定论。
幼僖越往下想下去,有些不太清晰的东西便愈加明了起来:“而且我在担心,要是这背后真的牵扯进了江城的利益,那么,会不会始作俑者根本就不是谭仁贵一个人?他的身后,是不是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在?”
幼僖大胆的猜测,恍然想起来昨晚的事:“对了,还有一件事。昨晚我不是去陆白的房间,一直到天亮才回去的么。后来听侍卫说,夜半的时候,我的房间外头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布谷鸟?”裴子绪诧异。
幼僖睁着水盈盈的眼眸眨了眨:“就是布谷鸟,可这个时候,哪里来的什么布谷鸟?而且当侍卫听见声音后过去时,别说鸟了,连风声都没有。”
她将昨夜的事情轻描淡写似的说了一通,言语间意在怀疑昨夜那几声布谷鸟叫来得蹊跷,恐怕并非是真正的鸟儿,而是和纪灵芝传信的暗号。
只是可惜没有抓到背后的人,不然,或许还能够问出点什么。
不过能自由进出驿馆还不被发现,要不是对自己的身手十分的有把握,会不会……其实就是驿馆里的人?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脑海里扎下根,便像是得了雨露的枝蔓疯狂地生长,让幼僖一颗心狂乱跳动不停。要真是这样,这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幼僖想着事情出了神,以至于连裴子绪连声唤她都没有听见,直到一只手搭在肩头,突来的动作使她一震,生生被吓了好大一跳。
幼僖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哀怨的看着裴子绪:“表哥,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