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座驿馆的规制都差不多,但江城因为地方大,故而所建驿馆的规模也相对来说要大上一些。
一座五进五出的院子,再分东南西北四院。太子居东跨院,周王居西跨院,豫王居南跨院,而幼僖自然而然便住进了北跨院。
四座院子须经过同一处花圃,分道四条,通向不同的院子。
谭仁贵领着幼僖一行人往北跨院去,来到一间屋子旁,亲身上前将房门推开,而后退开半步,躬身迎着幼僖进入。
北跨院的规制不比其他三处院子的好,但目下这间已是北跨院中最好的一间,是之前连带着收拾驿馆时一并收拾出来好的。
幼僖迈步入内,先是打量一圈整间屋子。
屋子宽敞,分内外两室。外室置一张黄花梨面五足圆花几,桌上一只琉璃瓶插着时新的花卉,左手边有一方红木雕花平头画案,上面文房四宝布置周全,再有各类花瓶瓷器,摆件画轴应有尽有,可算妥当至极。
幼僖站在原地大略扫过,并不往内室去。
谭仁贵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拿眼风去觑幼僖的反应,估摸不准,便试探性的道:“此处定然是比不得宫里奢华,但下官已经用心尽力地安排,若郡主觉得有不妥当之处,下官即刻按照郡主的喜好另加添置。”
幼僖收回目光,侧身看着他:“不必了,谭知府安排得很是妥当。”
谭仁贵垂下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秦陆白这时道:“郡主舟车劳顿一路了,不如让郡主稍作休息。不知能否麻烦谭知府,先引我们过去住所?”
秦陆白仍旧温和,话语客气,俨然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然谭仁贵却不敢怠慢:“北跨院还有几处空出来的屋子,也早就收拾干净,下官这就带几位大人过去。”
幼僖微微颔首,众人这才退下。
一众人走后,屋子里顿时间便安静了下来。纪灵芝赶紧过去将房门掩上,然后背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松懈不少。
幼僖看着她,伸手解了面纱:“你就这么惧怕那谭仁贵?”
纪灵芝垂下头,似有难言。
幼僖也不管她,随手将面纱放在了桌上,提步往内室走去。
目光粗略一扫,大到牙床、妆台,小到床帐、饰物,真是无一不精致。
抿起的唇微微上扬一个讥诮的弧度,幼僖从内室出来:“江城还真是个富庶之地,瞧这些装饰,也得耗费不少银钱吧。”
纪灵芝扯下脸上的面纱,神色淡然,不作回答。
幼僖朝她走过来:“听说江城每年的收入也不少,这里的百姓,日子过得可还恣意?”
纪灵芝木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倒有几分讽刺的意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幼僖的眸光骤然转暗,她迈步直逼纪灵芝过来:“之前你说,只要我来了江城,就会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如今我依你所言,正好好的站在江城的地方上,纪灵芝,你说的话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