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嘲意渐渐凝固瓦解:“沈括之,刑部为何抓你,你可知道?”
沈括之轻哼一声,想要站起来,却被郑昊一脚踹在膝弯,再次一击,不比之前两个小吏的力道轻。只闻膝盖狠狠触地发出一道沉闷声,沈括之再次跪倒在地,阵阵疼痛从膝盖蜿蜒爬上来,风云不惊的脸上难掩痛楚之色。
秦陆白冷眼旁观,也由得郑昊去,不管下手轻重。
好一会了痛楚也没有减轻,沈括之忽然轻蔑笑了两声,昂起头:“秦侍郎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朝廷官员,你就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把我绑起来,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刑部难道能逃得了一个以权欺人的罪名吗?”
“你的罪名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怕是死的,就不止你一个了吧。”秦陆白冷声说着,吐出的字不带情绪,却一字一字似冰锥坠下,钉在沈括之的身上,直叫他不寒而栗。
惊慌之色一闪而过,沈括之又强自镇定:“秦侍郎说话可得讲真凭实据,你无凭无据的让你的人把我绑到这里来,我好歹也是朝廷官员,这么做,恐怕不太合适吧。”
秦陆白闻言轻笑:“早就知道你嘴硬,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好把你请到这里来呢?”说着,朝一侧的云舒睇去一个眼色。
云舒会意,招来一个小吏,示意其将堂上一侧的屏风搬开,露出后面几张红木桌来。
云舒踱步上前,至沈括之的面前停下,扬了扬手中的账册:“刑部查抄了鬼市,从里面搜出了本账册,流水、款项、来历、交易的人是谁,什么身份,以及买走的东西是何物,上头都一一记载了清楚。”
沈括之朝那几张红木桌望去,目光触及上头的物品时,瞳孔骤然一缩,再听了云舒这几句不紧不慢的话,顿时间心跳如擂鼓。
可眼下他不能认,认了,就真的只有满盘皆输了。
“那又如何?”仰起头,沈括之的脸几近扭曲,“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没有关系,但是自从刑部的人从沈大人府上搜罗出这些东西后,便跟沈大人有关系了。”云舒脊背挺直,睥睨他一眼。
当初鬼市被抄之后,纵然刑部人手有限,但从来没有放弃过鬼市这块地,先头大肆搜罗一番以后,之后也有派人一直盯着。后来贞贵妃的事情一出,刑部便将人都撤了回来,却让裴子绪将侍卫司的人安插进去,埋伏在暗处。
而这一埋伏,便埋伏出问题来了。
之前虽然从鬼市中搜罗出了很多东西,但在找到账册后,根据账册上面的数目一一对比,竟发现少了不少,当时他们便觉得奇怪,但也决定先暂且按兵不动。加上刑部地方确实不大,鬼市里搜出来的那些东西也怕运送过程中被不慎损坏,故而一直放在原处,只是在明面上留了那么几个人看守罢了。
但就在前两天,侍卫司的人竟然来禀报,说有人从一条没有被发现的暗道进入了鬼市,用特殊的手法开启了一扇暗门,暗门的后头,竟然藏着大量的古董玉器,叫人咂舌。
侍卫司的人发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去阻止,而是跟着那个人一直离开鬼市,又在大街上兜兜转转,眼睁睁看着将东西经过数手,如此折腾,险些还真的差点叫侍卫司的人跟丢。
不过好在百密一疏,即便那人有周密的计划,也还是叫侍卫司的人发现了端倪。而一路追踪下去,竟然到了一个地方——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