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十三和大山的牢房离这不算远,刚响起钱十三求饶的声音,紧跟着大山的怒斥声便传来。
三人相视一眼,并不在意。
“把锁打开。”秦陆白吩咐衙役。
衙役望了眼里头躺在杂草垫上的三哥,手抓着腰间的钥匙,有些踟蹰:“侍郎,这人他……不好对付啊!”
秦陆白明白他的意思,三哥是个狠角色,还是那种不要命的狠角色,衙役有所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无妨。”秦陆白再次开口,“将门打开吧,我自有分寸。”
衙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取下了腰间的钥匙,将门利落地打开后,推开门,却不进去,只是在外等候。
秦陆白弯腰进了牢房,回头瞥一眼还立在门外的衙役,道:“你不用在这等着,出去把门看好,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衙役应道,这才往原路返回。
三人相继弯腰进了关押三哥的牢房,委实是这三个人长得都挺高的,而偏偏刑部的牢房和其他衙门的牢房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这门做的格外的低,若不弯着腰,便是撞了头也进不去。
话说三哥躺在地上,身上的短打衣衫简直破烂不堪,殷红的血将衣料子染得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还有好些地方的血已经变成黑色,看上去格外可怖。
秦陆白踩着枯草上前,蹲下身,看着近乎奄奄一息的三哥。修长的手指挑开他覆面的乱发,此时他脸上的面具也早已被人摘下,只是脸上血污遍布,实在是叫人难以看清面容,但,他还醒着。
秦陆白收回手:“知道你还醒着,落入了刑部的手里,还是别想着用什么办法逃脱,老实交待,才是你最好的出路。”
牢房里的味道刺鼻难闻,血腥和着尿骚味充斥着鼻尖,叫人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良久,沉寂中忽闻一声轻笑,秦陆白起身退后两步站定,看着衣衫遍布血污,顶着一头凌乱头发的男人艰难撑着墙壁坐起来。大概是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动作停滞许久,半晌后,才艰难坐起。
三哥靠着墙壁坐着,两手撑着地面努力调整着位置,勉强坐稳,不让自己歪倒下去。
可也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却着实是将他累得够呛,连连喘着气,伴着低低的笑声响起,在寂静的牢房里盘旋,格外瘆人。
秦陆白紧蹙眉头:“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刑部就不会查到吗?你罪孽深重,但如果趁着此次机会配合刑部查案,本官可以保证,能够让你少吃一些苦头。”
三哥低低笑着,喉咙不知是因为长久不进水的缘故,还是受了伤,格外的沙哑:“你们当官的都只会这些话?你既然都说了我罪孽深重,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为什么还要帮着你们查案,这不是掀我自己的老底吗?”
三哥笑着笑着忽然猛烈咳嗽起来,牵动着身上的伤,百爪挠心似的疼蔓延开来。便是嘴巴再硬,可到底是血肉之躯,也实在是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