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妃嫔原该每日都去凤栖宫晨昏定省,但贞贵妃丧仪未过,这段时日,宁皇后便免了众妃嫔的请早,改为黄昏时分。但眼下都停了,怕是不妙。
三人在一起再多叙了会闲话,乐天便要往披香殿去,预备在明日贞贵妃下葬之前,再去上一炷香。幼僖只让她代一份心意,也没亲自过去,送了乐天离开后,便和秦惜弱一块出了水榭准备往相思亭去。
走在小径上,秦惜弱说道:“昨日尚宫局的事情闹出的动静可不小,瞒是瞒不住,估计宫里的流言又该起了。”
“我也没打算瞒。”幼僖伸手接了一朵落花,“原本错也不在我,皇后自己不要面子,我又何须替她遮掩什么。”
秦惜弱看过来,只见她低头轻嗅掌中的落花,小小黄黄的一朵桂花,散发着沁人的花香,清风徐徐而过,整条小径都萦绕花香,经久不散。
她凝神盯着幼僖看了许久,又兼踟蹰,却还是忍不住要劝上一句:“我知道你是个不想惹麻烦的性子,但有时候一再退让却不是个办法,你为和气忍一时之气,可旁人却不这么想。”
幼僖摊开手,任花儿自指缝间掉落:“我没想过再忍了,我退一尺,她进一丈,再忍下去,怕是小命都要送给她了。”
秦惜弱看过来,脸上不禁浮现笑容:“看来是昨日的教训,让你长了记性。”
幼僖微微一笑:“我本来是想彼此和气,想着,等我以后离开了皇宫,再要碰面,怕是也得等到宫里大肆宴庆的时候。可奈何皇后不这么想,她认为我无娘家倚靠,老祖宗再疼我,我也终究是一个外人,和皇室没有半点儿血缘,更不会比身为嫡长孙的太子和老祖宗更亲,所以整治起我来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
头顶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枝丫落下,幼僖抬起手挡在额边:“她料想得固然没错,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将门出生的我,可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幼僖语调轻轻,话里话外却尽述下了坚定的决心,秦惜弱听了很是欣慰:“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并非没有娘家倚靠,咱们国公府没别的优点,就是偏心,这胳膊肘该往内拐的时候就得往内拐。别说皇后,就是东宫,他们想要动你,那也得再掂量掂量。”
幼僖莞尔,手被秦惜弱握在掌心,源源不断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来,将她心底那丝少有的寒意也彻底驱散。
“可你有一句话说得不对。”秦惜弱喃喃。
幼僖一愣,不知其意。
秦惜弱越发握紧了她的手,白皙透粉的侧颜溢出温柔的笑:“太子是嫡长孙不假,可在太后的心里,未必你就比太子轻了什么。”
幼僖看过来,良久不语。
秦惜弱脸上的笑却愈发的温柔:“别不信,要太子真欺负你,有太后在一日,就一定会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再欺负你。”
幼僖垂首一笑,心里越发的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