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不是希冀着宁王对她的感激有多深,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孤零零的就藩在外,若是不时时记着亲缘血脉这种东西,来日在旁人的撺掇下,不定会生出什么异样的心思来,到时候不是更加麻烦么?
太后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心里面是越发的疼惜她了。
忽又想起来一件事,太后问她:“听说前个儿你去披香殿送东西的时候,和兰陵在一块说了好久的话,怎么,她是央求你什么事情了吗?”
毕竟是在宫里面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又能坐到如今这高位,太后眼光如炬,便是明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将一切的事情都看得通透无比。
幼僖有些丧气,到底不会隐瞒太后,故老实的点了点头:“是,当时奉老祖宗的吩咐去披香殿送给四公主添妆的东西,看见贞妃娘娘和四公主抱在一块哭了好久,贞妃娘娘身体素来就不好,为此还哭晕了过去好几次。”
“所以你就不忍心,答应了兰陵什么?”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易便将事情给看穿。
幼僖心虚的吐了吐丁香小舌:“知道老祖宗仁慈,这才替老祖宗应了下来,老祖宗该不会怪我吧。”
太后和蔼一笑:“你现在可是越发的胆子大了,什么事情都敢跟哀家作主。”
幼僖嫣然一笑,讨巧地凑了过去,伏在太后的膝头娇声道:“还不是仗着老祖宗疼我,我才敢这么肆意妄为。更何况,我还知道老祖宗最是菩萨心肠,看见贞妃娘娘儿女俱不在身边,身体又孱弱,怎么可能会视若无睹呢?我呀,不过只是中间传个话,跑个腿,到底还是老祖宗体恤人。”
太后被她逗得开怀大笑,抚了抚她的鬓发,心里的疼爱越发的深厚了许多。
幼僖晶亮的眼珠子一转,突然间就有了主意,仰起头道:“老祖宗,再过两月就该是舒佳太妃的忌辰了吧,到时候也是要去大千寺为舒佳太妃诵经超度吗?”
舒佳太妃生前和太后的关系不错,以至于太妃薨逝后,太后也郁郁寡欢了许久,后来还小病了一场,不过索性是吉人自有天相,总算是逢凶化吉。
但也正是因为这么个缘故在,当年舒佳太妃的丧礼可谓办得隆重。往后也有在太妃忌辰这一日请大千寺的高僧进宫来为太妃诵经超度,那一连几天宫中上下都禁乐舞,禁宴席,虽不是上下缟素,但也是尽了哀思的。
幼僖故此一问,并非有意牵出太后的伤心事,不过是有意想旁敲侧击问一问随葬品的事情。
听了她这话,太后果不其然是叹了声气:“还是照往年一样,请大千寺的高僧诵经就行,倒是不必进宫了,只在大千寺操办就可。”
幼僖点点头,又道:“老祖宗,您还记不记得舒佳太妃的那颗翡翠人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