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陆白突然这样一问,听起来像是没有问题,可细细品味,却发现了不对劲儿。
幼僖讶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那颗翡翠人鱼珠是乐天亲手放进舒佳太妃的棺椁中,而在此之后翡翠人鱼珠却不翼而飞,从放进去到下葬的这段时间里,谁有可能碰过舒佳太妃的棺椁,谁就是最有可能拿走那颗翡翠人鱼珠的人。”
“没错。”秦陆白道。
只有有机会碰棺椁的人才最有可能将翡翠人鱼珠盗走,而且灵堂里里里外外围了那么些人,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那就一定是有人里应外合,趁着没人或是将人支开的时候,下手盗走了棺椁里的翡翠人鱼珠。
至于后头是如何将东西送出皇宫,再流落到市面上,这里面恐怕还大有文章。
可真要是这么盘查起来,当时在灵堂里的人可不少,来来往往的更是各宫都有,而且都两年过去了,再要调查起来,恐怕是难上加难。
云舒坐在桌前沉默着思忖了半晌,须臾才缓缓开口:“郡主如果不知道那支百花攒珠钗是不是随葬品,那么,我们到哪里可以查到当初给舒佳太妃的随葬品名录?”
幼僖认真想了想:“有司操办太妃的丧礼,因为太后特意交代过,所以各司都有参与,且办得隆重异常。但随葬品的名录一直都是收在礼部,如果要查,倒是可以去礼部问问看。”
“可我们师出无名,礼部会给我们看吗?”云舒担心道。
秦陆白抿着嘴笑了笑,摇摇头走到桌边坐下:“放心,就算是你师出有名,礼部的人也不会轻易给你的。”
云舒纳闷:“为何?”
秦陆白只是摇头,径直倒了杯茶润润喉。
他复又看向幼僖,似乎想从幼僖的身上得到一点线索。
幼僖自然是知道,看了看秦陆白,也走到桌边坐下:“你可能不太知道,礼部侍郎宁鸷是宁丞相的长子,宁丞相和秦国公在朝政上政见不一,失了和气,宁鸷和陆白也算是相看两厌。有这么一层私怨在,你要是想去礼部要随葬品的名录,估计宁鸷是不会给你的。”
说完这话,幼僖接过秦陆白倒好的茶抿了一口,再道:“而且你别忘了,宁丞相还是太子的亲舅舅,上次淮山狩猎的时候,你当着陛下和那么多人的面将宁丞相和太子给得罪了,作为宁丞相的儿子,你觉得宁鸷会给你好脸色看吗?”
幼僖已经尽挑着表面的恩怨来说,若是说得深了,那就是立场的问题。
丞相宁之涣和宁皇后是亲兄妹,又是太子的舅舅,这自然而然是全力辅佐太子,站在太子这一面。而国公府向来只忠于景文帝,可这样一来,就是对所有皇子都一视同仁,没有立场,就代表日后可能会突然支持另外一位皇子而跟太子作对。
这国公府既是皇亲,又手握重权,可不轻易就成了他人的眼中钉?
云舒聪明,不过稍加点拨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只是有些气闷,关乎朝政,竟然还这样意气用事,以公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