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两日,十日,乃至于半个月都过去了,他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我再怎么安慰我自己,那一刻也是真的慌了。我偷偷的跑出飘香院,向很多人打听,辗转几番终于打听到了徐长友家中的地址。我想我要去当面问问他,问他为什么他拿走了我的体己钱却没有如约去替我赎身?为什么一走了之,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
“后来呢?”秦陆白问。
“后来我去到他的家中,但我没有见到他,而是见到了他的妻子。”翩翩抬手拭了泪水,转而看向身旁的张氏,“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看见张氏一个人还在院子里洗豆子,磨豆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还在忙活。可我不便过去,只能躲在暗处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徐长友回来。”
想到什么,翩翩轻嗤一声:“可怜张氏一个人累死累活的操持着整个家,徐长友却酗酒回来,不止对张氏呼呼喝喝,指示着他做这个,做那个,还动手打了她。那一刻我就在想,倘若我真赎身出了飘香院,等我人老珠黄,等我身边没有钱财傍身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这样对我?稍不满意就对我拳脚相向,不顾我的死活。”
“那一刻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后来我找人给徐长友递了话,让他来飘香院找我,三请四请他都不来,还是我说不会计较体己钱的事儿,他才肯来。这个坏蛋,他果然没有想过要为我赎身,而是骗了我的钱拿去赌博,一个晚上就输得精光。”
翩翩说起往事,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我恨呐,恨自己自诩聪明无双,能将所有的男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一朝在他的身上栽了跟头,赔进去了所有不说,连自己的后退路也给断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这样,你就起了杀意,毒杀了徐长友?”秦陆白问她。
翩翩摇摇头:“我本来想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再给他一个机会,但他竟然不要这个孩子,说什么没有能力抚养,我若执意要生,就得自己养这个孩子。哼!说得好像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一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既不要,我留着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呢?”
话到这里,秦陆白似乎已经能够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后来我去了齐晖堂找齐大夫,要了一包落胎的药。”
秦陆白遂又看向齐大夫:“她说的可有其事?”
齐大夫当即回应:“回大人的话,翩翩姑娘曾经是来齐晖堂找草民拿过一包落胎药。本来草民是不想给的,因为那个时候翩翩姑娘已经怀孕三月有余,强行落胎恐怕会对身子有损。但翩翩姑娘执意要落胎,还说若不给药,便要想其他的法子,草民也是担心翩翩姑娘出事,这才不得不给了方子。”
齐大夫说完已经是一头的冷汗,毕竟是杀一个生灵,到底都是亏阴德的事情。
秦陆白只是瞪他一眼,当下也没再计较这个事:“翩翩,你拿了药方后,便将孩子给打下来了,是吗?”
“是。”翩翩答得干脆,毕竟是从青楼女子腹中出来的孩子,徐长友不要,她又无法离开飘香院,那么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会被人看不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生下来,平白害苦了孩子。
“不过,打下来的孩子我送给徐长友了。”
在所有人惊诧的注视下,翩翩极淡然的说下去:“毕竟是他的孩子嘛,他应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