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羊毡毛制成的帐篷十分严实,内部篝火通明,相当暖和,外面黢黑一片,刮着呼呼冷风。
屠国庸和一众弟子瞧瞧靠近一座较为华丽的帐篷,希望通过偷听了解些什么。
帐篷之内似乎端坐着十余个人,他们正在激烈地争吵,至于因为何事,不仔细听听,谁也不会知道。
屠国庸向左右弟子示了个眼色,众人依照计划,有人放哨,有人戒备,他则专心偷听。
只听帐篷内众人叽叽咕咕个半天,好像是在因为同一件事发表着不同意见,却因尽是胡语,害得屠国庸焦急挠头,一句都听不懂。
忽然,帐篷之内似乎站起一人,通过声音判断,此人当是一女子。
可能是她太过愤懑,忽然用汉语嚷嚷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好运令账外的屠国庸心中大喜,兴奋不已。
“什么?梁大人竟然让我们和仙鹤堂的那个伪君子合作?
他难道忘记滹沱河一战,仙鹤堂是怎么屠杀我们契丹人的吗?
还有我们罗刹教付出的惨痛代价,诸位都忘记了吗?
我不同意,我决不会和杀害我母亲的仇人谈什么合作,一次都不行!”
众人忽地寂静下来,又有一人用汉语附和着说,他的声音十分凄绝,犹如厉鬼一般。
“我赞同曼殊的意见!
天云门、广武门、灵璧堂、仙鹤堂是我们罗刹教不共戴天的仇人,更是我们契丹人的死敌。
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他们合作,那让会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更没有一丝颜面去见我的妻子!”
屠国庸听到四大派的称呼后,猜想此事必定非同小可,故而身子贴得更近了些。
“咳咳,你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十妹不光是你们的亲人,也是我们的好妹妹。
她的仇我们一直没忘,也一定会报的!
咳~但是此次要做的是大事,岂能因私废公?
再者说,这是梁大人的授意,又有大教司首肯,我们怎么能不听号令呢?”
说话之人似乎患有痨病,不时地咳嗦两声。
“我不管,我就是不同意!”
那女子气急败坏地吼着,情绪十分激动,眼中几乎快要挤出泪水。
“放肆!罗刹教教令如山,岂容儿戏?
咳咳~作为罗刹鬼王,不听从大教司的命令,要遭受什么样的惩罚你应该清楚!”
那患有痨病之人见道理讲不通,顿时改变了说话的语气,试图威吓女子。
女子气不过,兀自转过头去,恨恨地咬着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四哥,你何必跟孩子一般计较?
有什么事冲我来,大教司要罚就罚我一人好了!
反正十妹死了,我早就不想活了~”
痨病之人听到此话后,唉的一声,沉下头去,甩手道:“老九,你你你~我不是说你,亏你当了这么久的鬼王,在大是大非上却是如此~唉~”
“我没出息,没资格担当鬼王,你们另寻他人吧!死了反倒解脱~”
“老九,你别老是什么死死的。
十妹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是这个样子。
还有老四,你也少说两句,同生死二十年,别老提惩罚什么的,伤了兄弟间的情义。”
说话之人鼻音很重,声调厚沉,当时一个身材肥硕的胖子。
“我就是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痨病鬼忽地抬起头,颇不耐烦地抱怨着。
“好啦,别说啦!”
他劝完二人之后,转儿望向另一人。
那人魁梧若山,状若钟馗,坐在原地,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大哥,都到这时候了,你是不是该说两句了?
毕竟,兄弟们都没你阅历丰富,到了关键的时候还得你这当大哥的做个决定呀!”
此人剧烈地扭了扭身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害得刺挠。
其实他背上并没有任何蚊虫叮咬,乃是心中烦躁,方显此状。
他身上的鳞甲抖得铿铿作响,络腮胡子遮不住脸上的郁结之气。
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他,反倒令他更不适从。
他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似乎满腹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