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卧兔岭你们杀死我三十六个徒儿,今日你得留下三十六个门人听凭我的处置!”
钟千秋说完立时抽出宝剑,扈卫侯按住伤口,磕头叩谢,承诺必会留下三十六人,以后再也不敢冒犯了。
扈卫侯认怂投降,訾天策又昏迷不醒,北煞派顿时遭遇灭顶之灾。
钟千秋收剑入鞘,于屋顶一声长啸:“扈卫侯已经投降,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到何时?”
此话一出,南煞派望向跪地的掌门,登时再无战意,纷纷丢下兵器,任凭处置。
北煞派则不然,即便是訾天策陷入昏迷,众弟子仍无一人放弃抗争。
钟千秋背手飞落,再次扬声道:“客栈之外尽是弓弩,你们北煞派没有任何胜算的!”
有两名弟子不服,破窗而出,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韦敬晖望着惨死的门人,遍地的尸首,心如刀绞。
他对贴在身旁护佑的孔絮阳低声劝道:“今日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我愿一力承担罪责。你带着师父和众师兄弟回府,他日再寻机会复仇!”
孔絮阳当然不允,正欲阻拦,反被韦敬晖挡在身后。
“卧兔岭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与众人无关。钟千秋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钟千秋抚须凝眉,冷冷道:“没想到北煞派还有硬骨头,你真的不怕死?”
“死有何惧,大丈夫敢作敢当!”
韦敬晖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眼都不眨。
“师父,你不要听他胡说,卧兔岭之变他根本都没有参与!”
说话之人非是外人,乃是涉身豁儿牙的任沛羽。
“师兄,你不必如此,大不了鱼死网破!北煞派决没有一个孬种!”
孔絮阳忽然窜出,手执尖刀,愤愤不平地喝道,瞧这架势誓要与正阳派斗得不死不休。
任沛羽一眼便识出孔絮阳,当初豁儿牙领头的正是此人!
北煞派的门徒听到孔絮阳的话后,个个奋勇相抗,执刀以对。
“二师兄说得对,跟他们拼啦!”
“拼啦!”
“大不了鱼死网破!”
“对,宁死不投降!”
一阵阵喧闹声响起,北煞派众志成城,全无惧意。
任沛羽缓缓走到师父身旁,附耳念道:“师父,当初在卧兔岭设计埋伏我们的,为首之人就是这个挑头的孔絮阳!韦敬晖当时并没在场,与其杀了韦敬晖,莫不如先拿他开刀。”
夜风透过屋顶倏倏地吹入,血珠与汗水分别从伤口与毛孔中渗了出来。
紧张的气氛压抑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死战不比切磋,刀剑染血不足怪,致人死地才是目的!
种千秋微微点头,表示已经晓得。
任沛羽恶狠狠地瞪着孔絮阳,众位师弟的血仇不得不报。
种千秋虽然懂得‘放虎归山,必为后患’的道理,但是他性格宽仁,若是两派苦苦相逼,也不至于闹着你死我活的境地。
“韦敬晖,我敬佩你是条汉子,今日我不为难于你,可以放你和你师父走!”
种千秋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众弟子的非议,北煞派的弟子反而个个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师父~”
“师父不可!”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师父,三思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种千秋扬手示意,众人立刻停止喧闹。
“我可以让你和你师父走,但是你派中但凡参加过卧兔岭之变的人,在场的一个都不许走,尤其是你——孔絮阳!”
种千秋的语气斩钉截铁,似乎表面自己只是为了讨得一个说法。
北煞派的弟子刚才还铁板一块,霎时变得鸦雀无声。
毕竟,摆在众人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必死无疑,另一条是只追究卧兔岭之变的涉事者,其余人可以免于一死。
参与者自然愿意与正阳派同归于尽,毕竟怎么着都离不开一个死字。
但是,没有参加卧兔岭的人显然希望选择后者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北煞派弟子们变得六神无主,纷纷望向孔絮阳,此时此刻他的决定将举足轻重,因为卧兔岭之变的首倡者正是其人!
孔絮阳如果甘愿受死,那么其他跟随的弟子自然无话可说。
可是孔絮阳如果不愿束手就擒,那么当初跟随他行事的弟子必然一呼百应,选择鱼死网破,其余的人也没得选择。
北煞派众人之间的关系忽而变得微妙起来,每个人所处的境遇不同,自然各有各的想法。
事关生死,孔絮阳难于抉择,陷入两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