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老人家~”小眼道童刚刚蹦出几个字,就被噘嘴道童打断道:“师弟,切莫多言。师父只是说会有一位身批蓑笠的侠士光顾,从未提及他人!”
“大哥,他好像说得是你!小孩,你看看,可是此人?”无俦笑兮兮地指向庞宠。
“我不是小孩。我有道号,乃厚淳也。我师弟也有道号,乃厚朴也。你们别小孩小孩的,听得惹人心烦。”
随后,他双手抱拳,虎口相交,右手扣左拳,形成太极图状,向庞宠揖礼:“怠慢侠士了!师父之前有吩咐,‘若是侠士前来,乃是受人指点,则有一物可助之;若是侠士前来,缘属巧合,则亦有一经可赠之。’不知侠士因何而至?”
庞宠淡笑着俯视道童:“正是受高人指点。”
“既然如此,则有一物。不过师父说了,此物非比寻常,侠士一行人三人当分别闯过白云苍狗、栖霞青牛、瀚海飞鱼、御风鸿雁中的三阵,方可领取此物。否则,此物在你们手中,是祸非福!”
无俦将厚淳向他拽近,兴奋地询问道:“你和我说说,此物到底是什么好宝贝?”
厚淳颇为反感,登时挣开,斜着眼,嗤之以鼻道:“告诉你又能如何?反正你又闯不过仙阵!”
厚淳毕竟还是孩童,满口稚气又夹杂几分轻蔑之意,反倒让人觉得滑稽可爱。
无俦当然不会服气,他挽起袖子,袒露健肌,装腔作势道:“天下还有什么阵法能比我们天云门的天云秘境厉害?天云秘境我都闯得过,更何况你所说的狗牛鱼雁?”
厚淳听到‘狗牛鱼雁’后,立时火冒三丈,愠怒着斥责:“哼~好一个狂妄之徒,四德仙阵,岂能容你这般污蔑?就凭你的那点微末道行,只可做井底之蛙,安知天地的广阔?哼~”
无俦几欲争辩,庞宠摆手示意,他只得欲言又止。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试试不就得了?我先挑一个,什么鸿雁着?”
庞宠叹息着摇摇头:“是御风鸿雁!”
“对,对,我就选这个了!”冯翊鹏连声应和。
“三弟,你呢,选哪个?”庞宠接着问向无俦。
无俦沉思片刻,回复说:“我平生还未曾见过大海,只是听人讲起,汪洋大海,一望无际,蔚为大观。内心极为渴望,如此刚好,便选那瀚海飞鱼吧~大哥,你呢?”
“现在只剩下白云苍狗和栖霞青牛了。传说太上老君坐骑正是青牛,我自是偏爱晚霞,我选栖霞青牛!”
庞宠回答完毕,转向厚淳,温声回应:“厚淳,我们三人已经选好了仙阵,你引领我去闯阵吗?”
厚淳点点头,颔首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家师嘱咐过,如果客人有意闯阵,我们自当引路。你们跟我来吧!”
他机灵地拽过厚朴,带领三人绕过正殿,向东南角走去,又穿越枫林亭台,沿着彩石花径行进了一盏茶的时间。
却见远处渐渐幽暗,道路趋于狭窄,偶有凉风拂面,直至前方的小径被假山拦腰截断,确然无路可走,厚淳才停下了脚步。
厚淳不慌不忙走到假山右侧第三块柱石处,抬手轻敲,且听‘吭吭吭’,皆为空响。
厚淳接着退回小路正中央,自下向上约四尺三寸的位置,有一指头般大小的菱形石块水平突出,他踮起脚尖,伸手拧了一圈,继而轰隆一阵噪响,假山一分为二,左右滑开,敞出一条道路来。
假山后面别是一番景色,宛如梦境。绿草如茵,生机盎然,百花齐放,姹紫嫣红,鸟语花香,春光明媚。
“三位请随我来!”厚淳继续顺延小路前行。
在经过美景之后,小路一分为四,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四条小路被五股山脉分别隔开,小路尽头乃是山洞,最终五股山脉合并为一,殊途同归。
厚淳停下脚步,指向前方:“四条小径,自左向右,分别通向青龙洞、白虎洞、玄武洞与朱雀洞,依次对应白云苍狗、栖霞青牛,瀚海飞鸟,御风鸿雁四阵,你们各自赴阵即可,闯不过,退回便是。我与师弟再此等候,请便吧!”
“那你可要久等了!我们走吧!”无俦急得摩拳擦掌,话音一落,便要离开。
庞宠一把拽过他的手腕,温声嘱咐道:“三弟,你万不可逞强,能过且过,不能过则退回,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以一时成败论英雄。”
无俦右手盖在庞宠手背之上,轻拍两下,信心满满回应着:“大哥,你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遇事懂得随机应变。兄弟走了,祝你好运!”
“好吧,三弟!你务必当心。”庞宠收回手,目送着无俦离去。
“庞兄,我也要走了,闯过仙阵,我们再相聚!”冯翊鹏跃跃欲试着,崩提心里有多激动了。
“翊鹏贤弟,我对你的功夫一点也不担心。只有一言相劝,遇事千万别鲁莽,多动动脑筋。”庞宠边说着边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嗯,我记住了。”他见到庞宠忐忑不安,不时用余光瞥向无俦的方向,深知他对这渐行渐远的身影放心不下。
于是,他反拍了拍庞宠的肩膀,鼓劲说道:“你不必担心他,这小子运气好,不是贵人相助,便是机缘巧合。反正,每次遇到困境,都能逢凶化吉。”
庞宠默默点头,又攥了攥冯翊鹏的肩膀,面容舒缓一些,开口笑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翊鹏贤弟,你也要多加小心。走吧,你我兄弟稍后再会!”
两人互相行礼,分别踏上自己选择的道路。
待三人走远后,厚朴蹑手蹑脚地准备按照原路返回,却被厚淳乍然喝止。
“你不会要帮他们仨吧?”厚淳的语气倒像是在审问犯人的狱卒。
“师哥,师父嘱咐过,尽量助他一行人闯阵,我不过是遵从师父的命令~”厚朴怯懦懦回应着。
后淳双手叉腰,语调严厉地批评着:“师父只不过让我俩引路,何时说过要你我与他三人方便?那家伙如此自负,正该让师兄们好好教训一顿。若不如此,岂不让那狂徒轻视我净沙观?你赶紧回来,老老实实地待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帮他们,哼~”
厚朴哪敢造次,只得遵命,乖乖退回。
他垂下头,心中犯着嘀咕:师父明明让我二人暗中相助,你却挟私报复。说得头头是道,大义凛然的模样,还不是小肚鸡肠吗?算了,不想了~要是不听他的,又得欺负我了。哎~人不大,却总把自己当成长辈,对我颐指气使的。
厚淳见他不再多言,就地盘腿打坐,闭目修道。
厚朴见状,偷偷地向他吐了下舌头,趁其并未发觉,赶紧模仿他的模样,诉起经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