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顾靳言刚满九岁,太后还在,冬季为了避寒会到南方的行宫去,浩浩汤汤的行队刚出京城,晕车的太后突然不适,便在这附近停了。
他还处于贪玩的时候,便下了马车,看到草丛中有兔子的身影想也没想地就追了上去。
哪里知道那边有个陡坡,一时不察,踩到结了冰的石头滑了下去,把腿伤到了,好半会儿才站起来。
那个陡坡下去容易但是上去就难了,顾靳言试了几次,没能爬上去。
只能在附近转悠,试图找到回去的路。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顾靳言的力气也没多少了,一瘸一拐的走着,就走到了这片冰湖。
他当时又渴又饿,只能伸手去掰冻住的瀑布,掰下来一些碎冰渣子就塞进嘴里,好歹能解渴。
幸好晚膳时嬷嬷发现他不见了,上报给了贵妃,才避免了让顾靳言一个九岁的皇子在野外被冻死或者饿死的结局。
……苏澜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好的雪景被顾靳言的背景故事这么一介绍,感觉也不是那么美丽了。
看到了苏澜眼中的心疼,顾靳言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半拥着她道:“怎么,心疼了?”
把额头抵在顾靳言的胸口,苏澜点点头。
她今天本来是拿定主意,打算问清楚,顾靳言是不是要参与夺嫡啥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不太适合谈那么正式的事情哈。
但是某些人就不像她,十分不解风情地开口道:“我今日派人去查了一下苏平生。”
“嗯?”苏澜还在旖旎的氛围里,头都不抬,模模糊糊地应着。
“你之前提过的那个从青州就一直跟你们一路的女子,是江梅悦。”顾靳言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江梅悦对于苏澜来说,就是害死陶奶奶的凶手,虽然他当时不在,但是就叶洵一的描述来看,江梅悦算是苏澜唯一一次没有给任何余地的人。
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苏澜就清醒了过来,胸口也不靠了,站直了身子,盯着顾靳言的眼睛确认道:“你是说江梅悦?陶家村江福的女儿,被当众绞刑的江梅悦?”
“是。她被苏平生贿赂行刑者后救了下来,被一路带着来到了京城,还就住在你以前院子的隔壁。”看着苏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顾靳言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最新的消息是善德堂的,说她有身孕的,应该是苏平生的。”
顾靳言说这些的时候,苏澜的脑子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仔细听这个人的消息,另一半便不受控制地回忆着陶奶奶生前跟她相处的画面。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苏澜挣脱顾靳言的怀抱就要往马车那边跑。
她要去那个院子里,揭发她,让她得到她应该有的结局!
顾靳言也是第一次见到苏澜的情绪这么激动,连带着行为也这么的冲动,一点都不像她的性格。
伸手从后面把苏澜抱住,在她的耳边劝慰道:“苏澜!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苏澜在顾靳言的怀中努力挣扎着,用力得脖子上得青筋都冒了出来,“我奶奶还在地下埋着,她自己倒是过得好,还怀了孩子?凭什么!”
“就算你现在去,把她死囚的身份揭发了,她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