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衣饰和气度已经天差地别,可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回鹘可敦就是那晚在碧苑扮做侍女的刺客无疑。
魔门刺客行刺的当晚,回鹘人为什么毫无动静?看似普通的女侍者为什么在事情结束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这一下许多疑问已经不言自明了,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
回鹘人派出高手暗中保护很正常,可堂堂回鹘可敦,云裳公主的生母,为什么要亲自出马?再联想到可敦刚刚在门口所说的话,夏侯斌终于反应了过来。
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认真的正了正衣襟,双手交叠于胸前躬身及地,朝着回鹘可敦行了一个拜见尊长的大礼。“弟子夏侯斌,拜见孙师姑。”
回鹘可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算笨,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师父整天忙着打理罗浮洞天的诸多杂事,还要给师祖酿酒。除了师姑的名姓什么都没给弟子讲过。还好小师叔曾说过,师姑现在居于西北,否则弟子还真想不到师姑竟然是回鹘可敦呢。”
“哼!你师祖游戏红尘不理杂事,你那个呆板的师父和疯癫的小师叔只怕都嫌弃我嫁给了胡人,不愿意给你多说我的事情吧。”回鹘可敦明显是在借机发泄怨气。
师父和师叔嫌弃她嫁给胡人,埋怨她远嫁千里难以相见,可话里话外却总有股浓浓的思念,想来这师兄妹三人的感情绝不会差。
这种牵扯到师门长辈的话夏侯斌可不敢乱接,师父和小师叔确实对于这位在罗浮门下排行第二的师姑很不满意,以致于夏侯斌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位师姑在外,却只知大概不知详情。
“弟子在罗浮洞天时常听师父和师叔念叨师姑,就是师祖也没少问过师姑的情况呢。都怪弟子粗心,竟是不曾仔细打听过师姑的详情,如今闹出误会,师姑宽宏大量,千万别责怪弟子啊。”想到那晚抓到这位师姑的情形,夏侯斌不禁一头冷汗。
嘴里噗的一笑,回鹘可敦笑吟吟的说道:“担心你的安全,师姑这才乔装打扮去保护你。你可倒好,把师姑当刺客绑起来拷打逼问,以下犯上不敬师长,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小疯子没跟你说过,师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小师叔封明轩号称“疯剑”,在天下间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剑道高手,为人行事向来狂放随心,可一旦说起这位远嫁西域的小师姑,言语听着凶狠,却总让夏侯斌有种色厉内荏的感觉。再忆起师祖偶尔说起这位小师姑时的称呼“女蛮子”,看来这位名为孙云蛮的师姑不是省油的灯啊。
夏侯斌脸上笑容有些苦。
师姑那天晚上肯定是存了暗中观察自己和呼延珊等人能力、品行之意,按理说不知者不罪,不管是谁发现刺客总不能还客客气气的以礼相待吧。
可如今师姑非要端起长辈架子,而且那天晚上一时情急,也确实让夏侯勇他们讯问了一番,虽说以师姑至少地仙境的身手肯定毫发无损,可把师门女性长辈绑起来拷打的事实却是怎么也脱不开了。
夏侯勇那几个家伙讯问刺客时好像打了好几拳,踢了好几脚吧。都是自幼跟在身边的近侍,为人处事肯定不会逾矩。可师姑毕竟是女子,不会是这几个家伙不小心拳脚落在什么不应该落的地方了吧。
想到这里,夏侯斌心里哭笑不得,下意识的扫过可敦圆润丰满却又曲线玲珑的身体,然后故做凶狠的将目光投向可敦身后,老老实实侍立在门外的夏侯勇、夏侯厉和余风、余林等人身上。
几个近侍身为公子们的身边人,忠心和机灵劲都不缺,迎着夏侯斌的目光,个个扮出惶恐不安的样子跪拜在地,向可敦连连请罪。
“哼,起来吧,这帐要算也是和你们那几个主子算。”挥手让夏侯勇等人起来,扭着朝夏侯斌笑道:“师姑当年行走江湖什么事没经历过,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你那几个身边人。”
夏侯斌也急忙堆出笑脸说道:“多谢师姑宽宏大量。”
可敦脸上仍然一幅笑眯眯的模样,可话风却突然一转,“虽说事出有因,也算是情有可原。外人也就罢了,你这做师侄的初次见面就指使近侍对师姑不敬,若是一点惩罚都不受,以后见了你师父、师叔,师姑的面子往哪里放。一共五拳、四脚,师姑现在还腿痛、肚子痛呢。”
夏侯斌脸上堆出的笑容一滞,算是初次见识了这位师姑的刁蛮风格。怪不得师祖会私下里说她是个女蛮子,夏侯斌只能在心里埋怨,脸上可不敢对师门尊长不敬,摊上这么一位性子刁钻的师姑,夏侯斌急忙在脸上堆出诚恳的笑容,恭敬的再次向可敦低头认错道:“都怪弟子行事不仔细,师姑怎么责罚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