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荒僻的胡同,一座破败的宅院映入眼帘。
门扉半掩,推门而入,别有洞天。
院内,青砖绿瓦,绿柳周垂。东侧有一方石案,案上摆有一壶清茶。
“如此去处,莫说是皇叔可以安心住下,即便是我,也有些向往。”
曹秀环顾四周,不禁感慨一声。
其后跟随的郭嘉面带微笑,“恐怕,这天下不允许。”
曹秀如今风头无两,隐居之类的生活与他天悬地隔,此生都不可能有交集。
“少公子?”
闻声望去,刘备站在过厅,神色惊恐。
他与曹秀也不是头一次见面,当年的交集多了去了,称呼一声公子不为过。
更何况,如今他是被人抓来软禁的,也没必要在称呼上面较真。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刘皇叔……”
一如当年,刘备扶起曹秀,拉着他坐下品茶。
“此处幽静,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曹秀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皇叔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言下之意,这里既然这么好,那就好好地呆在这里。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这里。
刘备何等精明,自然听明白其中的意思,放声大笑:“那自然是最好的!”
“布衣得暖尤胜棉,长也可穿,短也可穿……闲暇无事鉴书篇,名也不贪,利也不贪……”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难道这会儿就流行说这个了?
曹秀轻挑眉头,顿时觉得手中的茶不香了。
细细想来。
这老小子是在跟自己示弱啊。
名也不贪,利也不贪。
谁信?
“奈何在下那兄弟竟寻刘表相助,攻打颍川…害!实属误会。”
果然,曹秀尚未回应,刘备便自顾自的错怪在他自己身上。
如此做法摆明了是告诉曹秀。
只要自己在曹营一天,自己的兄弟便会与曹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倒是……天下依然战乱。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因为你们把我抓来了。
“啊……明白皇叔的意思了。”
曹秀眯起双眸,毫不避讳的直接回应。
刘备面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平静,心中却是一个咯噔:这是要与我撕破脸了吗?
郭嘉更为疑惑,若是现在撕破脸,恐怕关羽会调转马头,直杀颍川。
这局面牵扯众多人,自然是所有人不想见到的。
郭嘉欲轻声提醒,曹秀话锋一转,笑道:“皇叔的意思是让不才去找关二爷说清楚,让他来颍川陪您,此事好办,奉孝先生!”
此话一出,其余的话还用多说吗?
郭嘉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拱手回道:“少公子,我这就派人去追。”
“等等,这,追?”
“少公子大败荆州军,此事先生不知晓?”
“知,不,玄德不是这个意思。”
刘备眼底闪过一丝阴冷,面色却十分惶恐,拉着郭嘉的衣袖,顾不得礼节,“玄德的意思是,玄德可以前去游说荆州……”
话说出口,他后悔了。
他知道曹秀诡计多端,没想到还会曲解别人的意思。可他忘了一件事,自己这话说出口,无疑是把自己推到了曹营这边。
他口口声声的说着反曹,现在又要帮曹秀去游说荆州。
此事若是传出去,天下人该怎么看他?
寂静的小院,针落可闻。
曹秀与郭嘉两人相视一眼,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