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旬扭头道：“懒得与你一般见识！”
焦望直转向蔡跃深深一躬，“蔡大人，下官咆哮朝堂，请大人治罪！”
蔡跃把官服官帽还给他，瞪他一眼道，“还知道把官衣脱下来打架，说明你还不傻！至于罪不罪的，陛下不追究，便是无罪。”
殷雄摆手道，“算啦！性情所至，谈不到罪不罪的。”
“谢陛下！”
焦望直把衣帽穿戴整齐，对殷雄鞠了一躬，又对气鼓鼓的杨旬连鞠三躬，“焦望直给你赔罪了！”
杨旬哼道，“虚伪之辞就算了！”然后向殷雄躬身道，“陛下，臣……小民身体不适，暂时告退！”
殷雄忙问道，“可是被打的吗？”
杨旬冷笑道，“区区猫抓狗咬，还不至于伤到小民。”
殷雄道，“好！你先回去，朕的旨意随后下达。”
杨旬微微一愣，一躬到地，“谢陛下不弃！”然后便昂首挺胸地大步离开。
待他离开了，百官中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不苟言笑的蔡跃也低头不已。
殷雄辛苦压制的情绪终于暴发，哈哈大笑起来。
朝堂上顿时笑成一片。
如果杨旬知道他给今日朝会提供了如此多的欢乐，不知会做何感想。
官员们都知道，这位新皇宽厚有加，为人随意，再加上有议政国会的经历，所以在殷雄面前都是前所未有地放松。
待笑声过后，殷雄从龙椅上站起来，缓步踱到焦望直面前，“打架？要不要给你一个武官当当？”
焦望直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咧嘴道，“臣干不了！和杨旬比划两下还行，要是真打，朝堂之上臣只能排到末位。”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殷雄招手道，“你们都过来！”
官员们聚拢到他身边。
其实他不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下面的人说话传到他耳朵里， 象天外来音。
“杨旬……思维敏捷，颇有辩才，怎么说也是个人才吧？”
“陛下，臣观此人才气不低，但胸襟稍欠，做个教习先生或许可以。”
说话的人是付清流。
殷雄点点头，“朕也有此感觉。不过……让他做一个教书先生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蔡跃道，“杨旬此人……没有为官经历，如果能善加利用，还是会有一番作为的。”
焦望直忽然道，“陛下不是准备在关中试行新政吗？可让他去关中监行新政进展，如何？”
蔡跃道，“倒是可以，但不能委以主委，以监辅为宜。”
殷雄点点头，“你们呢？你们觉得怎么样？”
“臣等无异议！”
“好！”殷雄道，“应该给他个什么职位，你们议一议，朕批一下，让他即刻赶往关中赴任。”
“是！”
众人领命后，殷雄又想起一件事，“你们再议一件事，刑罚中有些做法太过残忍，比如削鼻剁脚，在脸上刻字，还有宫刑之类的，都不宜继续使用。”
蔡跃道，“陛下宅心仁厚，这些刑罚的确会对受刑人造成不可逆之伤害，臣以为可用鞭刑代之。”
殷雄点点头，“可以！你们拟定个章程出来，另外……连坐这一条废除。”
众人一愣，蔡跃道，“陛下，连坐法由来已久，有此法在，可极大震慑宗族中不轨者，如若取消……怕是不妥。”
殷雄道，“一人有罪，惩治一人即可，没有必要诛连旁人。此律必须取消，但以何法替代，朕还没想好，你们也先议一议。”
见众人目光中颇多疑惑，他知道还需要解释清楚自己的本意。
“你们想一想，如果一人有罪，便诛连至几族甚至邻里，这是以一人绑架多人，而多人却无法规治一人言行，岂不是无妄之灾吗？”
“本朝只治有罪之人，杀刑要慎之又慎。天生万物，以人为上，非必要不剥夺人命，也是顺应天势，有错必罚，改过不罪。”
官员们纷纷点头。
焦望直皱眉道，“陛下，您有这样的想法，是我大商国民之幸，但臣以为，新朝初立，刑罚不宜削减过甚，万一给不法者可乘之机，到处为非作歹……”
殷雄想了想，焦望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自从新朝确立之后，他一直没到市井之间走一走，坊间百姓想什么，说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这样吧，朕寻个时机到你的府衙坐一坐，观观民情。”
焦望直大喜道，“臣随时恭候陛下圣驾！”
殷雄又问道，“你们还有事要奏吗？”
见没有人回答，他转身回到龙椅上坐定，“今日朝会结束，各位请回。”
众人告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蔡大人，你留一下。”
蔡跃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