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告诉她,我是怎么来的,经历怎么样的辛苦,我都是如实说的,讲到动情处,嗓子都有点哽咽。
还别说,在我回顾自己的经历的时候,我才知道,被无明鬼域困一百多天,是很凄惨的故事。
女子听到这,表情渐渐惊悚起来,而且那张原本绝美的脸,也扭曲了。
可恶,我讲故事的能力不行啊,一个凄婉的悲剧故事,为什么激起了她的怒火呢?
我最恨画皮了,双层皮,一张美一张丑,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拿什么皮,搞得人心惊肉跳的。
不像人类,只有一皮,穿上甭想脱掉,要想脱掉,得死。
“你真想知道我的经历?”女子问,语气冰冷。
“太想知道了,我是个写手,在网络上写故事挣点生活费的,经常卡文,不知道该说什么故事好,所以,我也最喜欢听真实的经历了。”
“你很诚实。”她说。
“是的,我向来诚实,特别是跟鬼打交道,我从来不说谎。”
女子说:“奴家原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我点了点头:“看出来了,现在还有那种大户人家的范。”
“我爹将奴家许配给了徐家的公子。徐公子比奴家大十岁,有肺痨,还将这病传染给了奴家。”
所谓肺痨,大约就是肺结核吧,这要在古代,就是绝症,这姑娘,确实挺可怜的。
“徐家公子没多久就死了,奴家一个人独守空房,住在阁楼里。公爹却说奴家不守妇道……”
我听了真来了点兴趣,她一直都称呼丈夫为徐家公子,那说明她根本就没当这徐家公子为自己的丈夫,所以说她有异心,却是有点迹象的。
只不过她得了肺痨,是什么人这么不怕死,愿意跟一个肺痨患者亲近呢。
我问:“他说你不守妇道,总要有证据吧?”
“到夜里,他听奴家的房间里有男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呵呵,那这声音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所以奴家就搬下来住了,但是到了下面之后,奴家也听到阁楼里有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我听到这里,也是诧异了:“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奴家哪里知道呢?后来我也生病死了,更不知道原因了。”
“你死之后,不知道晚上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奴家去找柳郎去了。”
“你的郎君?”我听着这故事真是有点乱七八糟的。
“是奴家青梅竹马的郎君啊,可惜我爹嫌弃他穷,没让奴家嫁给他,他赴京赶考,说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来找奴家的。奴家给他一缕青丝,奴家死之后,是顺着这缕青丝才找到了他……”
这故事,让人有点找不到北,一会儿很惊悚,一会儿又变得很言情。
接下来,女子继续说:“奴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骷髅,奴家的头发跟我他葬在一起……”
“那他的灵魂?”
“他没变成鬼魂,估计已经走上轮回路了吧。”
这故事确实是挺凄惨的,我问道:“既然你已经找到柳郎,如愿以偿,为什么还要逗留在人间呢?”
“因为柳郎是被人害死的,他在去赶考的路上,被人害了,然后被扔在悬崖下,做成意外死亡的假象。”
“你咋知道的?你不是说他已经没有鬼魂了吗?”
“因为他的后背有刀伤。”
我觉得这故事真是一波三折:“那么你找到凶手了吗?”
“找到了,是我公爹指使人做的。”
女子惨惨地笑着,然后语气变得冷冰起来:
“不过,现在好了,奴家报仇了,公爹,被奴家亲手杀死了,他的血肉都被吸干了,皮还保存着,充了草,永远受苦……”
我叹息:“你的心路历程,比我的还要曲折啊,说起来,咱们可都是苦命人呢,可是既然你都报仇了,为什么还不放手呢?”
“因为,呵呵,奴家还在阁楼里啊,只要阁楼里的脚步声还在,奴家就永远走不了的。”
说到这,我倒是释然了,原来那脚步声就是她自己。
她早就离了魂,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我说:“放心吧,这次,我来超度你。”
“你要怎么超度奴家?官人是高僧吗?”
我摇头:“我不是。虽然我不是,但是我可以肯定,就算是高僧也没法子超度你了,因为你可不止杀了你的公爹,你犯下的罪孽,不是超度就能解决的。”
虽然我不知道因果是如何报应的,但是我知道,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她肯定没那么容易逃脱惩罚的。
“如果你不能超度奴家,那你就下来陪奴家吧,你不是在无明鬼域做过鬼了吗?做鬼,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的。”
“可以,只要你有这个能力。”
我已经感觉到她的长发已经缠上了我的心脏,估计她也觉得,是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吧。
“可惜了,如果不是奴家太寂寞了,真不舍得将官人拖下来啊。没事的,不会很痛,一会儿就过去了……”
我冷笑,然后就感觉到她开始驾驭发丝向我进攻。
无论是什么人,被发丝渗入心脏吸血,那都是必死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