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色,倒似没有猜疑,守礼只觉不可思议,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李瑭居然答允他过问,守礼固然高兴,可李瑭口中以后翻倍偿还又指的什么,他心里实在没底。
不过,到底求到了贵人帮忙,守礼想一想张晟的前途,便不由自主地哧哧发笑。
孙哲正整理案头,见守礼一个劲傻笑,也不知他乐什么,便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却是辛欢从外面进来,盯着守礼瞧了一会,然后不动声色靠过去,用力朝守礼额头敲了个爆栗,道:“你今儿到底怎么了?不对劲得很,刚才卖呆,这会儿又傻笑不止,敢是中了邪不成?”
守礼晃过神来,生怕说走嘴了,只不说话。
辛欢望着守礼,寻思一会,想诘问,又怕孙哲维护,不得已罢了手,怏然离开。
守礼心中庆幸,面上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转头帮孙哲干活。孙哲心中略感欣慰,趁着双手得闲之际,随便与守礼聊天。守礼听着有点不着边际,只随口应承。
忽然,孙哲把话题转到张晟落选,守礼听得一惊,心里也乱腾腾的,不敢乱说。
孙哲试探性问了几句,见守礼东支西吾的不利索,也不好继续问,便专心工作。
很快,日落西山,守礼见漏壶指示的时辰是下班点了,非常喜悦,急急跑出书阁。
冯孝正在关窗,无意间瞥见,奇怪道:“平时就数他留得晚,今儿怎么如此反常?”
孙哲笑了笑,道:“谁知道呢?”
话音落地,辛欢也带着李通、田纯从二楼下来,然后,五人火急火燎奔往食堂。
守礼却没有去食堂,回到庑房,喜冲冲打开房门,直奔正伏案练字的张晟面前。
张晟感觉到眼前有人,烦躁地把纸揉成团,自我贬低道:“越练越丑,真是蠢!”
守礼蹲下,望了望张晟掌中的兔毫,笑道:“不怪你,怪笔,你瞧它都炸毛了!”
“善书不择笔,明明怪我自己,与笔有何关系?”张晟头脑清楚道。
守礼转不过脑筋,尴尬地笑了笑,改口道:“对了,你猜我今儿在藏书阁遇见了谁?”
张晟面色沉稳,却是不太关心,只用平静的语气问:“谁?”
“九殿下!”守礼说着,迅速捕捉到张晟眼底的不在乎,于是故意装出很激动的样子,道:“我和他曾有过几面之识,过几日又要改投他手下效力,我心里念着你的事,便自不量力求他过问,不承想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他身份贵重,碰着你求他,哪里好拒绝?只是,备不住事多,只怕一转头就忘了!”张晟眼神空洞,看不出一点喜色,“而况,我落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别瞎忙活了!”
“我......”
守礼只觉压抑,明明自己是好心,可张晟却不领情,还妄自猜测九皇子的行事。
想了想,守礼还是决定不和张晟计较,更拿他失意的借口搪塞自己,转头去箱笼里翻出一包桃酥,拣了最上面的,一边吃、一边去食堂,吃人家的残羹剩菜。
再回庑房,天色已经黑了,几盏挂在门首的灯笼在熏风里来回闪烁,明灭不定。
守礼洗了脚,正准备熄灯睡觉,只听有人敲门,声音急促:“张晟,睡了吗?”
张晟一头雾水,啧了声,问:“躺下了,有事吗?”
来人笑道:“院里来了个黄门,声称是东宫的,立等着喊你出去接旨,你起来吧!”
守礼听见,马上想到李瑭头上,料定他的过问起效了,不禁喜上眉梢,捅了捅张晟的胳膊,撺弄道:“东宫来的?八成是好事,我看,不如去看看,万一是呢!”
张晟蹙着眉,也看不出是喜是忧,慌忙下床,取了天鹿纹常服披上,匆匆出门。
守礼觉着好奇,也披衣下床,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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