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杨广不荒淫也荒淫,不乱政也乱政,天子的威信早就荡然无存,只是靠着西京和洛阳的一般大臣,以越王与代王的名义维持局面,自己则龟缩江都不问世事。
杨广的一句名言,也是他心态的直实写照。
某日照镜,杨广向着萧后道:“大好头颅,不知道谁来斩之!”
此时此刻,倒也真的被人斩了。
原来李渊起兵后,隋朝已经失了关中,连长安城也被人占了去,再加上中原大乱,王世充虽然勇悍,却未必顶的住几十万瓦岗军,若是失了洛口,只能退守洛阳一隅之地自保,再也无力挽回河南的局面,再加上萧铣占了江陵,河北全境几乎没有官兵的存在,杨广知道天下局面崩坏,已经无力挽回,江都附近又有杜伏威和辅公佑,不甚安全,于是杨广下令修建丹阳宫,准备过江到丹阳,也就是后世南京,经营一下,造一个偏安局面就是万幸。
可惜他这么打算,他身边的禁军卫士却并不愿意跟着他老死在丹阳一隅。杨广的禁军卫士都是关中子弟,跟着杨广在江都多年,眼看天下混乱至此,对杨广早就失望,现下杨广又下令迁往丹阳,眼看是越来越向南,回家的日子遥遥无期,众卫士失望之下,有的开始逃归关中,有的却密谋叛乱。
到了大业十四年的三月,虎贲郎将元礼等与直阁裴虔通共谋,利用禁军卫士们的不满心理,推大将军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为首叛乱,将杨广擒住。
杨广惊怒之余,不免责问道:“朕并未负尔等,尔等为何负朕?”
宇文化及答的到也精彩,答道:“陛下负天下人!”
杨广无话,当场被缢杀,死后连一个象样的棺材也没有,还是萧后拆了床板做了一个小棺材,埋在江都宫的流珠堂下。
一代帝王好大喜功,身后如此凄惨,李道玄娓娓道来,座中诸人原都是对杨广深恶痛绝,此时居然都面露不忍之色。
毕竟是天子!
在这些人的眼里,杨广失德是实,死的如此凄惨,众人心里却都只觉怪异非常,不是滋味。
李元霸对杨广却没有这样的奇特心理,杨广这人的下场早就注定,后世名声坏至不能再坏,种种奇巧古怪的坏事也都安在了杨广头上,其实除了好大喜功外,杨广并不是昏君,也绝不是荒淫之主,可惜此时一切也不必再提,总归是自作自受罢了。
当下只沉思道:“杨广一死,局面显然更坏。而天下无主,称大王的不少,却没有几个能有众望的,今道玄来,想必是父亲要有所动作了?”
李道玄面露赞赏之色,向着李元霸笑道:“三哥果然不仅仅是个莽夫,可笑以前李府上下,还都以为三哥有勇无谋。”
他赞上一句,又紧接着李元霸的话头道:“事情也确实如此。十几天前传来杨广身死的消息,叔父便派我来河东,先行知会三哥和麾下诸将一声。”
说到这里,李道玄要说话的已经是呼之欲出,众人就是猪脑子,也知道李道玄要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看到李道玄展颜一笑,向着众人道:“李家现在得了关中,千里膏润之地在手,西京长安在手,晋阳太原在手,没道理学那些草头王,还藏着掖着的!去年叔父立代王为天子,大伙都知道是权宜之计,现下既然杨广已经死了,这大旗就不必再打了,我临来之际,叔父已经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
这一长串官位和爵位,众人有的懂,有的听也没听过,只知道唐公已经做了唐王,地位水涨船高,至于和李道玄说的话有什么联系,眼前这几个也曾经称过王的草头王,却是眨巴着眼睛,怎么也搞不明白。
李道玄眼见众人不懂,就笑着解释道:“假黄钺、持节,进封王爵,这都是为做天子而准备,人臣,是不可能担任这样的大位的。叔父既然已经做倒这样,离正式称帝已经不远了,所以我临来之际,已经有人上劝进表,劝叔父正式登大位为天子了!”